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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這了。」
鳶眉道,「我先看看,放心,我不拿走,你自去忙你的吧。」
主事一口應下,踅身便退出了正堂,還貼心地替她掩上門扉。
鳶眉看著眼前厚厚的宗卷,知道她離真相已經很近了,心頭的血在奔流,心跳也逐漸加快,差點躍出了嗓子眼。
她知道刑部規矩森嚴,所以也沒帶紙筆過來,不過她記憶力一向還可以,她想她要是看過一遍,應該是能記住個七八成的。
事不宜遲,她撩袍落座,翻起宗卷便看了起來,時辰過得很快,她只能快速把內容記下來,否則時間拖得越久,便越容易露出破綻,到時候要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於是她邊翻閱邊小聲默唸著,時不時望向那個滴漏,她特意挑了尚書和侍郎外出的時候來,可也知道他們隨時會回到衙門,知道時間所剩無多,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薄汗來。
就在她快把第一卷 翻完時,一個陌生的名字鑽入了她的眼。
「裴光啟?」
怎麼又是這個姓?據她所知,建京這個姓氏並不算多見,而她恰巧就認識了一個。
不對,這也太巧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霎時像一陣流光竄入她腦海里,令她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裴疏晏……裴光啟……」她秀眉擰成一個死結,努力從這兩個名字中捋出點蛛絲馬跡來。
對了,木雕!
她知道裴疏晏的木雕技術精湛,可這個裴光啟的身份也不簡單。
他是大盛鼎鼎有名的匠師,就連皇宮中的好幾個宮殿,也是經他的手而建成,只不過因為十幾年奉皇命建造九華塔而葬身塔下,這才從此消失匿跡。
九華塔剛要進行停頂時,便轟然倒塌了,許多工匠來不及撤退,便都齊齊葬身在這座塔下,而裴光啟作為設計這座塔的匠師,也沒能例外。
這座塔原本是為大盛祈福之用的皇塔,沒想到卻因此成了一座索命塔,皇帝大怒,下令徹查事故原因,這一查便查出了裴光啟為謀私利,以次充好,才導致九華塔坍塌,從此那個大名鼎鼎的匠師,在死後卻聲名狼藉。
她按住疑惑,接著往下又翻了一頁,另一個熟悉的名字進入她的眼簾,原來爹那會還不是首輔,而是行監工之責的工部尚書,裴光啟之所以定罪,便是源於他提供了一槌定音的證據。
自此這條線,終於慢慢地將事情全都串聯了起來。
原來,他之所以會成為父親的門生,正是因為十幾年前的這樁事,大概是他覺得父親汙了他爹的清譽,這才處心積慮地接近江家,要用同樣的方式詆毀父親的清名,拿江家的人命為他爹陪葬。
一想到這,一股寒意從腳心一下子攀上了頭頂,身上也涼沁沁的出了一身虛汗。他的光風霽月,溫文儒雅,原來不過是一個假象。
從他十六歲起,他便醞釀了這場滅門之案,他的城府比她想像的更加深沉,也更加陰暗。
在她接著往下想時,門外卻有談話的聲音傳了過來,她趕緊合上卷宗,再端上茗碗,躡手躡腳地躲到書櫥後。
剛剛藏妥時,門已被推開來。
從書櫥的罅隙望過去,刑部尚書韓邀正引著另一個身穿華服的郎君進來,邊走邊道,「三殿下大駕光臨,實在是蓬蓽生輝,還請坐會,我就讓人泡了茶來。」
少年卻罷手道,「韓尚書不必麻煩,我不過略坐一會便走了。」
鳶眉沒想到這人竟還是個皇子,看他模樣,也不過十八九歲,膚色略白,唇色卻偏紅,偏女相的五官,倒像是個清秀的小娘子。
她聽見他們開始侃侃而談,大氣也不敢喘,很快,半邊腿就麻了,可是她仍不敢動彈,只希望他們儘早離開。
過了一會,少年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