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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靈惠帝的身體因為常年吃丹藥,吃出了問題,冬季不畏寒,夏季不畏暑。看著倒是不錯,可是真照這樣的架勢下去,說得好聽些,似乎不日就能羽化登仙,但若是說得難聽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靈惠帝這也是沒有幾年好活的了。
若是別人定也不能忍受這滿殿逼人的暑氣,但宋喻生或因溫楚的習慣,多少也適應了些許,再甚之他這人素來安靜,也能耐暑,在這熱烘烘的大殿,也不曾見他出過什麼汗。
靈惠帝眼前的畫軸正是十歲的李昭喜。
畫軸上,他那年幼的小公主笑得燦若朝陽。
靈惠帝的視線從畫軸上移開,抬眸看向了宋喻生,他的眼底一片青黑,面上的皺紋橫生,一舉一動也竟如同六十老者一般,異常遲緩。
他緩聲道:「上回我從他們口中聽到,你身邊有個小丫鬟,同小喜生得很像,是嗎?」
靈惠帝臉上的神色未曾見得什麼異常,左右只是看著宋喻生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探究。
宋喻生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了這事,袖口中的手指無意識得攏緊,周遭時不時傳來了殿外屋簷之下鈴鐺被風吹動發出的輕鈴聲。
宋喻生竟然在此刻陷入了遲疑,他做事情一般都很果斷,什麼問題從他腦子裡頭過一遍,他下一刻心中就能有了成算,可是現在這一刻,他卻因為靈惠帝的問題有了片刻的遲疑,他竟不知該去如何作答的。
靈惠帝卻出奇得有耐心,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等著他,他想,若是宋喻生說沒有,他好像也不能怎麼樣,他能逼迫宋喻生,把人交給他嗎。
他是一個和群臣鬧翻了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太監也叛了他,他除了一點身為皇帝的尊嚴,能讓他維持著一點體面,能叫他去攪動一些風雲,其他的權力,實在是少得可憐,少得稀薄。
良久,宋喻生沉默了良久,但他還是說了實話,他道:「是,那個丫鬟是生得和懷荷公主很像。」
靈惠帝聽到了這話,身形微微顫動,他道:「是從雲淨鎮帶回的嗎?」
兩人都知道,靈惠帝想要問的,不過是,她究竟是不是李昭喜。
宋喻生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說,但是他想,溫楚總是要走出來的,她總不能躲一輩子。
宋喻生亦是在為了自己,還有她的未來著想,他不想要再這樣囚著她了,若是可以,他想要和她堂堂正正的做一對夫妻。即便會有千難萬難,可是總不能倒在了她的心魔之上。
他不能甘心。
宋喻生想到了這裡,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一陣熱風透過窗牖,吹進了殿內,這股熱浪,吹得靈惠帝身形巨顫,他聽到宋喻生的回答,那雙垂垂老矣的眼睛頓時充斥了一片猩紅,他他怎麼敢,怎麼敢去藏了他的孩子!
靈惠帝頓覺崩潰,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的身體早就損毀得不成樣子,任何一點事情都能擊潰他,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從高臺上走下,雙腿止不住地顫抖,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宋喻生的跟前,其間甚至還差點摔了一回,他走到了宋喻生的身前,有些失控地揪住了他的衣領。
宋喻生沒有動作,任他這樣抓著,低頭便是能見得他的手顫得不像話,靈惠帝滿腔的怒意,他終於生出了天子之怒,他質問,「你你!」
「你怎麼敢?!究竟怎麼敢!」
光是把李昭喜藏在他的身邊,靈惠帝都能如此崩潰。若是真要叫他知道,宋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