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2/5 頁)
縫,也許是如此寂靜幽暗的夜晚本就易教人恍然,他說著不覺棄了自稱,靠在床頭金絲軟枕上微微仰著下頜,似是而非地嘆息。
十三歲的皇帝理應已經不常被太后罰跪了,那次是什麼緣故……他想了下,皆是因他出身姜家的皇后,太后在前朝與承國公爭權,姜家女到了後宮太后自然要給這所謂的兒媳一個下馬威,卻沒成想碰上的是個硬釘子,不僅能與她作對,更能讓她在不久的後來成為鬥爭中慘敗的一方。
而那一場與他而言盛大卻彆扭的婚典,記憶中留存至今的似乎只有眼前這個淡漠似冰的皇后。
他記得那時因不喜歡皇后的姓氏,連帶著也警惕不喜這個人,所幸也不幸的是,皇后似乎也不喜歡他,甚至與某些人一樣,她也根本不將“皇帝”這個理應至高無上的稱呼放在眼裡。
大婚當晚,眾人退下後,皇后自行鋪了被褥在軟榻上,隨後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示意他:你睡這裡。
那是個指使小孩子的口氣,宮裡有太后一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已經夠多餘了,他絕不想再多一個,於是無視她的意願,踅身幾步翻上了床,為防止她過來躺下,還特意將自己擺成個大字佔滿了全部空間。
聽聞姜家世代武將大多野蠻,他嚴陣以待等了片刻,卻只聽軟榻那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抬頭看去,她翻了個身背對著這邊,將被褥拉到脖頸處蓋得嚴嚴實實,除此之外再無半點動靜。
這一夜,輾轉難眠的到頭來還是隻有他,而翌日誤了請安時辰,被罰跪的也只有他,她原本壓根兒沒打算在慈安宮露面。
皇帝忽地一反常態收起全身的尖刺,倒教皇后一時不解他今日那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依言往前移了幾步,思忖回道:“皇上是帝王,不該受太后欺辱至此,當初為皇上解圍是臣妾分內之事。”
這話過了耳,他並未立刻做回應,側過臉時眼角餘光瞥見床邊的海棠木几上放置的茶杯,隨手指了指,示意她搭把手遞過來,“如果沒有過往的諸多怨懟,我該向你道聲謝才對,畢竟太后若還健在,我恐怕就活不到現在了。”
一晚上顧左右而言他,皇后向來不喜如此打啞謎似得周折,低頭輕撥出一口氣,上前幾步將茶水遞到他手上,皺眉問:“皇上召臣妾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為此回遇襲的事行了吧!”他陡然沉下臉,“但你已將此回負責秋狩的官員或殺或貶,連姜赫都打發去了北境,朕這時候再想過問,得到的不都是你早已準備好的答覆,還有半點必要嗎?”
這話說出來賭氣得厲害,可偏偏嗆到她心上了,闔了闔唇到底沒說出什麼來。
他那頭動靜大了一口水喝下去竟猛地開始咳嗽不止,又扯動傷口,霎時疼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皇后立在原地皺眉瞧了好一會兒,還是彎腰過去拿過茶水,一手扶著他完好的那邊肩膀,一手輕拍在他後背上。
好容易稍平靜下來,他低著頭緩緩聲氣,喃喃了句:“裡頭這層藥怕是又不中用了......”
皇后聞言伸出兩指捏著他身前鬆散地衣襟拉開些,垂眸朝寢衣裡看了眼,果然見胸口處包裹地厚厚一層紗布裡已隱隱透出些血色。
他視線落在她捏著衣襟的手上,眸中忽地泛起微瀾,抬手抓住她正要收回的手臂,側臉看了看床邊的四層黃花梨小立櫃,匆匆道:“你替朕拆掉重新換一回,剪刀紗布和藥粉都在第二層屜子裡。”
今晚的皇帝略有些不同尋常,卻又似乎並無不妥,至少在太后倒臺之前,兩人尚且處在同一陣營時,也曾有過如此這般情景。
深夜的寂靜與安寧果然適合息兵止戈。
皇后將一應所需取來放置在海棠木几上,側身坐在床邊褪掉他的上衫,拿一把剪刀躬身自一側肋下小心剪開了他身上纏繞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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