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第1/3 頁)
她睜著眼,面向床裡側,也不知在看向哪裡,很像從前一個人躲起來生悶氣的委屈樣子。
他便拿出耐心,溫聲哄著:“渺渺,慪氣也好,不慪氣也罷,但都別躲著我,我今日只是想看看你,也帶了些你從前喜歡的吃食和玩意兒,你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溫窈忽地擰眉翻身坐起來,徑直截斷了他的話。
賀蘭毓扶在她肩上的手一頓,眸中直直望向她。
她冷聲道:“我對你已經沒有所謂的情分了,你難道不明白嗎?你喜歡的那個溫渺渺,喜歡你的那個溫渺渺,早在幾年前就不存在了!”
她看著他面上倏忽停滯的神情、眼中漸漸黯淡的光,狠下心要與他一刀兩斷,只將話說得更加決絕。
“喜歡你的那個溫渺渺不會捨得不見你,也不會願意在你受傷的時候,還離開你那麼遠,她會守著你,為你傷心、擔憂,可我不會!”
“因為我根本就已經不在乎你了,你又偏偏來我眼前做什麼呢?”
那些話是刀子,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往他心上扎的利刃。
賀蘭毓聞言靜默良久,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望著她,竭盡全力地想從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分辨出一絲一毫地言不由衷來。
滿室沉寂,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他低啞地聲音響起。
“可在我眼裡,你始終都是你……”
賀蘭毓的執拗與固執,早已經深藏進他的每一寸骨血裡。
從當年百般反骨也要提刀上沙場,到如今無論如何都不肯放下溫渺渺,他一直都是他,好壞參半,卻總歸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變他的心意。
可他就不會怕嗎?
不是的,他也會怕她的又一次決絕開口,於是匆忙說:“你怕是醉糊塗了,方才既喝過了解酒湯,那就早些休息吧。”
賀蘭毓面上彷彿依然是那般波瀾不興,說完便不打算再逗留,壓根兒沒給她再出聲的機會。
溫窈望著他的背影無可奈何,仰面倒回到迎枕上,目光怔怔望著窗外被燈火照成暖黃色的飛雪出神。
她不知道還應該怎麼做,才能了結他的心結。
晚間戌時末,屋裡的燭火幾近燃到盡頭。
她睜眼瞧著搖曳的火苗,直看到眼睛乾澀,這才揚聲衝外頭喚了錦珠打熱水進來,洗漱就寢。
錦珠期間始終低著頭,幾番欲言又止都生生嚥了下去,也沒敢教溫窈察覺端倪。
她沒說,相爺其實一直沒走,就席地坐在外頭廊簷下怔忡失神,聽見裡間喚人,也教她們如常伺候,不必聲張。
賀蘭毓的確只是想安靜坐會兒。
以前閒來無事總席地坐在簷下跟溫渺渺喝酒,現在沒有酒了、沒有漫天璀璨的星星,也就沒有溫渺渺了。
她說得那些話,或許是真心的,但他不喜歡,也不願意相信。
這晚上的雪下得很大,紛飛飄揚地像是春日的柳絮,被風颳進走廊中,落滿了他一身。
錦珠錦瑞誰都不敢上前,兩個人扒著牆角偷偷地看,錦瑞疑惑得很,小聲問:“相爺為什麼不進屋啊,他不冷嗎?”
錦珠道:“可能姨娘還在置氣吧,你也知道,男人都好面子……”
錦瑞臉一皺,“那相爺席地坐在簷下的模樣,都被我們看到了,這就很有面子嗎?”
錦珠:“……那肯定你看到你也不敢說出去啊,笨!”
錦瑞哦一聲,又問:“那你覺得相爺要坐到什麼時候才會走啊?這都好晚了,如果相爺不走,我們是不是也不能睡?”
錦珠聞言又看了眼簷下的相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久了,顯然不是為賞風花雪月,也就肯定不會召人上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