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第3/4 頁)
他有時候耐性兒出奇的好,比如眼下,被她刺了也沒有還口。
賀蘭毓從抽屜裡拿出瓶藥膏,抬起她雙腿放在自己腿上,教她別動,便沾上藥膏在掌心化開,覆在那淤青處輕緩地揉。
“往後誰教你跪都別跪,若有異議,教她來找我,聽到了嗎?”
車壁兩側燈火將他垂下的眼睫,映下一道長長的陰影,像是兩扇濃重的羽翼,遮出晦暗不清的珍重神色,尤其能迷惑人。
但溫窈閉著眼沒答話,也沒心思看他,她在想方才看到的那塊牌位上的孩子——賀承安。
人都有好奇心,喜歡探究些隱秘的事情,旁人越是避諱,越教探究者想刨根問底。
“賀蘭毓……”
她不像以往那麼怒氣衝衝,聲音顯得過分平和,但問出來的話,於賀蘭毓而言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你跟尹曼惜那個孩子呢?”
賀蘭毓覆在她膝蓋上的手一頓,眼睫顫了下,片刻便恢復如常,“死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怎麼死的?”
他眸中一霎有些冷了,抬頭看她,眉間緊蹙,話音卻又試圖柔和,“死了就是死了,你從前不是最難以接受他嗎,現在又何必非要再提?”
難以接受那孩子?
溫窈聞言便知,他根本還是不懂她當初為何會退婚,“賀蘭毓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
賀蘭毓望著她眸中晦暗,沒說話。
溫窈閉目試圖平復下心緒,“我不能接受的從來不是他,而是你,身在邊關只短短一年,便將婚約拋諸腦後的你。”
她說著深吸了口氣,將腿挪下來側過了身去。
原來有些事情不管過去多久,再提起來也還是會在人心裡猛地放一把火,澆都澆不滅。
賀蘭毓看著她側影許久,才道:“溫渺渺那你呢?我說過多少回那晚我看到的人是你!是你!是你!可你從來都不肯信我……”
“你以為是我?”溫窈不論聽多少次都覺荒謬,“當時我在哪裡你又在哪裡,不過是你酒後亂性的藉口罷了!”
她把那四個字說得多輕巧,那麼理所當然,只有賀蘭毓自己知道不可能,他喝過多少酒,沒有哪一種能教人神思錯亂。
但他拿不出證據,於是無論如何辯解都是徒勞,溫渺渺只看得到懷有身孕的尹曼惜,只看得到他的背叛。
“不管你信不信,我當時看到的人是你,也是真心想在凱旋而歸後娶你進門。”
他發誓那時看到的是溫渺渺,穿著嫁衣對他笑,對他撒嬌喚“三哥”的溫渺渺。
賀蘭毓還記得臨出征那天早上親吻了她,但她笨得很,或許也可能是故意的,回過頭便寫信來問,那天親她做什麼?
信後面又說既然親了就要負責娶她,她也得負責嫁他。
可那封信被他揣在懷裡,戰場上受傷昏迷了一陣兒,等他醒來再找,遍尋不著,後來才聽人說是被血浸透了,扯開衣裳時爛成了一堆破紙條。
賀蘭毓話音疲倦,一霎沒了爭辯的力氣,也覺沒有爭辯的必要。
溫渺渺永遠都不會相信他,但卻改變不了她如今依然成了他女人的事實,殊途同歸,往後生兒育女、朝朝暮暮,總歸都是她曾經說過的一輩子。
那天從大慈安寺回來後第二天,尹曼惜帶著禮,登了燦星館的門。
溫窈大抵能猜到她來意,本不想多餘來往,可那會子才未及辰時,初春的早晨還泛寒氣,遂請了她進來。
尹曼惜心靈手巧又通醫理,送的東西不落金銀玉器之流的俗套,乃是她自己製作的香薰,說是新增了藥材,於療養身體有助益。
女人間的小物件兒,大抵都不能算禮,任人推辭不過,可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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