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2/3 頁)
冷風夾帶了碎雪見縫插針地捲進來,吹起一脖子的小疙瘩,她縮了縮,“不去,這天氣,出去溜達一圈得把人凍糊塗了!”
窗戶落下發出啪嗒一聲,她回身才問:“你們主子爺今晨走的時候穿的什麼衣裳?”
“沒見著。”松青答得簡單,取過一件白狐狸大氅披在她背上,覷她神色淡淡地,又補充了句,“跟前那麼多人伺候著,反正凍不著,主子要是想知道,等會兒我去找十陵問問。”
外頭忽然有咔嚓聲悶悶地傳進來,隔著風聲聽不太真切,約莫是樹枝被雪壓斷了。
“算了,管他穿什麼呢。”
合懿落座在瀾紋榻上,拿了塊桂花糕小口咬,一丁點兒的糕點像是怎麼也吃不完似得,隔著窗戶忽然聽見外頭有沉沉地腳步聲踩在迴廊上,合懿單靠聽,就知道是誰,眸中忽然有些螢火撲閃了下,一個激靈放下那糕點,踅身兩步翻上床仍舊病弱模樣歪在床頭。
松青前去迎,那人自外踏著滿地殘雪進來,袖口鴉青底上的金線團雲紋映著燭火飄渺的閃了下,轉瞬又滅了。黑色的狐裘大氅灌進來滿室的寒氣,屋裡有人輕咳了聲,他停了下,取下大氅交給松青,兜帽之下露出一張謫仙似得冠玉臉龐。
“見過主子爺。”
封鞅在外間站了會兒,待屋裡的暖氣將身上的寒氣消融了大半才提步進裡間,沒近到床前,只隔著幾步朝合懿恭了恭腰,“臣聽聞公主病了,前來探望,公主可用過藥了?”
合懿微蹙著眉心,抬起眼皮直直瞧著他,“嗯,這次是真病了,大夫開的藥一日三回盡都在用著,但不知是怎麼了,總也不見好。”
她的病向來有真假之分,一般是誆人的時候居多,還有身病與心病之分,尋常藥石不靈,那說到底是心病,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她的心藥不就是他麼?
封鞅面上仍是淡淡的,“想是府中庸醫盡不了心,臣明日即往太醫院下帖子,請公主先放寬心好生將養著。”
他公事公辦的樣子合懿看了小半年,差不多要習慣了,半垂著眼瞼囁嚅地嗯了聲,“那勞煩夫君還是找李太醫來吧,從前在宮裡都是他經手的,我的情況他最有數。”
拱手的空擋,他嘴角稍緩和了些,合懿沒看到,只聽他應了個是,又拿出一封硃紅色的請帖放在床邊的矮桌上,“聖上上月得了位小皇子,滿月宴定在本月月底二十六號,這是禮部送來的請柬,公主且收好。”
他的衣服上燻伽南香,不濃,只是淡淡的一縷,隨著動作靠近,似有若無的縈繞在合懿鼻尖,鑽進鼻腔中游進心坎裡,變成了貓爪,不輕不重撓了下。
她想伸手去抓更多,才動了動指尖,那香氣卻已遠了,還是作罷。
“滿月宴上父皇和母后有旨意會去麼?”她微微仰著臉,瑩白無暇的麵皮在燈下顯得有些透明的脆弱。
封鞅只低垂著眸,“大約是不會,今年入冬伊始太上皇便舊疾復發,現下只能在溫泉宮療養,聖上也只在兩個月前拜見過一回,尋常恐怕不能多走動。”
旁邊榻上的梨花木几上還有前幾日繡了一半的護膝,合懿眼瞼餘光瞥見了,語氣有些惆悵,“今年冬天這麼冷,我都沒能在父皇母后身邊兒盡孝,連護膝也做的晚了,只盼他別覺得我嫁了人就不記得他和母后了。”
太上皇膝頭有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兒,每逢陰雨天冷就犯疼,合懿自打會做女紅開始, 寄情思
第二日風停了些,合懿想起松青之前說起來花房的事兒,她過慣了那簪花照鏡娓娓道來的恬淡日子,整日嗓子眼就算堵著悶氣,也不太往心裡去,照舊該幹嘛幹嘛。
花房的馮匠人是她從宮裡帶出來的,她小時候跟著他學過兩年種花填土,很是慈愛的一個人,瞧她來了高興的兩隻眼睛都擠成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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