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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過來,崔福慌忙應“是”,匆匆去外?頭傳話。心裡琢磨著事兒?,便在臺階前左腳絆了右腿,好?懸摔個狗啃泥。
“乾爹當?心。”
元祿放下?棉簾子,一轉身卻嚇得膽顫魂飛,忙上前扶住崔福。
崔福眺著金烏西墜,殘陽如血,恍惚問道:
“小祿子,你?瞧這日頭,是不是也沒落東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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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遞上那道摺子,德妃便料到皇上會見她一面,故而早已收拾停當?,只在宮中待旨而已。
不多時,便見德妃舉步走進東暖閣,欠身請安:
“妾身見過陛下?。”
“起來罷。”
周玹擱下?手中硃筆,開門見山道:
“摺子朕瞧過了,並無不妥之?處,你?著人去辦便是。”
“是,妾身謝過陛下?。”
德妃謝恩起身,而後卻默然靜立,半晌沒有說話。
觀德妃雙唇微抿,似乎有些猶豫,周玹沒心思同她磨蹭,於是淡聲發問:
“除此之?外?,你?還有何事?”
德妃攥緊袖角,竟然不答反問道:
“陛下?是當?真喜愛賢妃妹妹嗎?”
周玹微微皺眉,察覺德妃今日十分反常,便也顧不上同她計較,只坦然應道:
“是。”
“哪怕賢妃曾犯下?重罪,做過違逆您的事,陛下?也仍不改心意嗎?”
德妃一字一句地說著,嗓音微不可查地發顫。
她不知自己能否取信於周玹,也不知周玹得知後會作何抉擇。但眼看立後之?事大局將?定,她此時不說,往後也再無機會。
周玹神色驟冷,眯眼望向德妃,輕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德妃深深吸了口氣,緩步走上前,將?一直攥在袖中的布幔呈到案上:
“此物乃蔣昭容生前所留,還請陛下?過目。”
見周玹將?那血書?握在掌中,德妃低聲稟來自己的猜測,並著重提及蔣昭容與岑妃交好?。蔣昭容能得知此事,多半是從岑妃那裡聽來。
德妃斂裙跪在地上,字字清楚地說道:
“妾身懷疑,先皇后當?初意外?小產,乃至溘然仙逝,皆與賢妃和岑妃脫不了干係。”
周玹似乎覺得血字刺目,便隨手撂去桌上,垂眼俯視著德妃,冷淡命道:
“說下?去。”
“當日皇后誤服桃仁,因宮中無人知曉此忌諱,便只當?做意外?處置。可如今想來,賢妃亦是常家人,她未嘗不能事先知曉。”
近來德妃日夜輾轉,此刻見周玹要聽,便將自己所思所想一一道出?:
“而妾身月前命人往青皇觀中盤問,果然有人作證,岑妃與賢妃早在前年年初時,便已私下?見過面。岑妃從前並不喜僧道,若說是問卜解惑,為何獨獨尋上一個尚不起眼的女冠?”
“之?前皇后身子明?明?已見起色,賢妃進宮侍奉月餘,皇后卻忽然又見崩漏。甚至皇后娘娘辭世前,榻前也唯有賢妃而已。”
說罷這些,德妃叩首道:
“妾身以?為,這樁樁件件堆在一處,未免太過湊巧,實非一句‘機緣巧合’所能解釋。”
周玹仰靠回龍椅裡,語似輕哂:
“所以?你?手中並無實在證據,全然是懷疑、臆測?”
未見周玹震怒,德妃便仍穩住心神,不緊不慢地說道:
“此事時隔已久,賢妃當?年又做得利落,妾身的確查不出?任何鐵證。想來蔣昭容也是正因如此,才?不敢貿然稟告給您。可陛下?若覺得蹊蹺,願派暗衛審訊查案,興許會有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