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第1/2 頁)
騰空凌雲時的鶴,寒冽清冷,更顯得孤潔寡合。
那雙總是浪靜風恬的眼睛裡咄咄閃動著逼人的寒芒,簡直就像是兩顆剔透的上好玉晶石,漂亮得她都很想摸一摸。
不過,她只用稍微裝成害怕地驚一下馬,他就立刻又顧不上生氣了。就算知道她是故意撞到馬上,也說不出責備她的話。
捨不得她走,卻也捨不得對她強留。
明明是在被她欺負,連眼角都暈開了紅,卻還是恪守著他的禮則與品節,不對她發出高一點點的聲音。
好可憐。
好漂亮。
就算已經知道被她騙了,就算她對他那麼壞,他還是用著那樣乾淨的一顆心在對她。
讓她更想欺負他了。
小郡主眨了下發痛的眼睛,撥出的氣越發滾燙。
從回到東都,她就寒意侵體,總是害冷,一直在喝溫補湯藥。這些天,又是接連不斷地路上奔波,又是在封邑中幾乎通宵地趕查公務,還算計謀劃了不知多少事,全靠一口氣撐著。
這會兒,見到陸雲門,她忽然就覺得暫時可以不用再繼續撐著了。
她看了看自她靠近後就跳開老遠、直到現在也不願向她湊近一點的白鷂,按了按懷中能使鳥禽生厭的香料袋子,鬆下了繃在腦中的那根弦,向著面前人道:“謝小郎君,謝於管家,萍水相逢……”
正說著話,小娘子的身子忽地就如風吹柳絮般晃著傾倒。
少年習慣極了地將她扶住,卻在碰到她明顯發著燙的手臂時陡然一怔。
“你病著?”
他向她走近,幾乎貼著站在她的面前、為她擋住涼風。
一被小郎君暖和地護住,高燒驟起的小娘子,眼睛便有些睜不開了。
她動了動因發熱而格外殷紅的嘴唇,糊塗了似的反而問他:“我病著?”
“你燒得很厲害,得去尋醫工來。”
少年垂下眼睛,碰了碰她熾熱的頸間,隨後便將身上華貴的紫裘脫下,小心地蓋住她單薄的肩胛。
“於伯。”
“哎。”
於管家已經都聽到了。
原來,小娘子看著氣血不足、虛虛弱弱隨時都要暈倒,並不完全是因為逃跑時的氣喘與驚惶,而是正病著!
他連忙指向幾步外的一處:“那便有家掛了行醫牌的藥房,信譽極佳。”
“我不能……”
已經虛軟到只能靠在少年胸前的小娘子卻在此時突然喃喃。
她用最後一分力,將手指勾住了小郎君的蹀躞帶子:“不能讓我的臉……被……看到……”
看著她的手指,少年平靜承諾了一聲“好”,隨後,他抱著她上了馬背,重新用紫裘將她連面容一起牢牢裹住,輕輕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於伯,我帶她先回王宅。麻煩您將醫工請到宅中,為她診治。”
領了命,於管家對這事格外重視,親自拿著名帖,去藥鋪請了位曾在太醫署待過多年、如今年邁才回了故里的老醫工。
那醫工是為宮中貴人診過脈的,謹慎又懂規矩,見小娘子所躺榻上的帷簾一直垂著,便只關注脈象,沒向小娘子再看過一眼。
而自從將她帶回王宅後,陸雲門便寸步也未離,只在聽醫工說她病情時走到了屋子外,面卻仍是朝著屋門,沒有一刻不在望向著她。
從午到晚,又從晚到早上,他都在不假他手地為她換著敷在額上的帕子。
他不敢睡。
不敢閤眼。
即便她說自己姓錢,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就好像要重新留在他的身邊一樣,可他還是害怕。
他怕他一閉上眼睛,她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