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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梧枝一生中見過的、最盛大的告白。
而就在能將這些聲音盡收耳中、緊挨在那洞穴一旁的大樹背後,小臂架鷂的黑衣少年已經站了許久。
久到,他的睫尖凝了一層霜。
133
陸扶光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她只記得,她的意識曾彷彿被無窮盡的蛛絲纏住。它們綿而軟,並不會將她勒痛,但卻韌極了,怎麼都掙不開、扯不斷,這讓她自心底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而就在這不安快要漫漲到頂峰時,她又隱約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人碰觸。
若是平常,她如獸般敏銳、永遠提防一切的天性應會在此時化為利刃,將那些蛛絲盡數斬斷。
但不知為何,她這次卻本能地提不起警覺。
絕對不會被傷害的。
可以很安心。
這些念頭讓她本就疲憊不堪的意識更加無力。
很快地,她就徹底沉進了黑暗。
那之後,她便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過了不知多久,她聽到了一響極輕的釵佩相碰聲。
隨後,自它而起,瑞炭燒著的闢啪,水浪被不斷撞起的激響,木板被匆忙重踩下的吱嘎,越來越多嘈雜的聲音吵進了她的耳朵——
側躺著的小郡主蹙緊了眉心,然後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在她眼前的,是間地上鋪滿了不知多少條毛皮和茵毯的屋子,她正陷在裡面,所能碰到每一處都細滑和暖。
白瓷的蟠龍博山爐中,鶯歌綠奇楠被燃著後的白煙、正如流動雲紋般緩緩騰起,襯得掛於其後的螺鈿紫檀琵琶仿若懸在高山雲海中。
還有些半睡半醒,小郡主眼神朦朧地看著那四弦琵琶,朝它伸了伸手。
接著,她就發現,那是陸扶光的手。
不是錢九娘子的,不是任何人的,那就是她自己的手。
易容被洗掉了。
難道是在夢中嗎?
可她不會做夢。
書上會寫,劉初桃也會講,那些夢有的光怪陸離、有的滑稽可笑、有的不知所謂,可她每一個都會認真地去看、去聽。
因為那是她無法擁有的東西。
她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做過一個夢——
陸扶光驟然驚醒。
隨著她的坐起,急促而清脆的丁零聲頃刻間便灌滿了整間屋子。
小郡主瞳仁一顫,隨即定住眼神。
在她赤著的腳踝上,正扣著一條用精鋼煉成的鎖鏈,那長長銀鏈的另一頭拴在屋子的頂柱上,鏈上掛著好多隻只銀色的鈴鐺,即便她只是稍稍一動,都會引出一陣不絕於耳的聲響。
“兩日前,天光大亮後,盧家的人帶著獵犬,成群結隊進了山林,找到了昏迷在林子裡、渾身是血的盧梧枝。那條令人懼怕的白金幼蟒正溫順地盤在一旁守護著他,蛇尾還擺著為他奉上的鮮果。眾人見到此景,皆心神被撼,認為此子不凡,甚至有人不禁當場便向他俯首叩拜。”
小郡主拖著扣在她足踝的鎖鏈,緩緩地向說話之人轉身。
跽坐在遍地皮毛之上的白玉少年,正垂首看著面前一個鸞鳳銜枝的寶盒。
那寶盒的盒蓋開著,裡面放著的九支模樣各異的銀鎏金鑲玉花樹釵、正隨著少年指尖的撥動而流晃出異彩。
“當晚,盧家家主夫人屢次向幼子下毒之事敗露,盧老夫人震怒,請多位族老同審,欲奪其掌家之權。盧三郎為替母親求情,數次在盧府衝撞長輩,已被家主下令關在屋中。雖然局勢尚未明瞭,崔氏仍有翻身之望,但盧梧枝也已經有了一搏之力,不會再如從前一般,只能做一隻待宰羔羊。”
說著,神清色淨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