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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圓月更加明亮的、小娘子的、血紅色的雙眸。
“你就是花緇對不對?沒事了,你別怕。如今縣中毒害已清,你可以不用再逃了。”
她就是在聽完了這句話後,全身脫力地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巡察使已經用從她身上拿走的證據、給縣令定了罪。而花緇的全家,都死在牢中了。
幾名看起來比天女還要華貴的小娘子圍著她、尊敬地稱著她“花小娘子”,給她沐浴,為她上藥,還在問過她餓不餓後、給她端來了對那時的她來說只有神仙才能吃到的珍饈美饌。
她們告訴她,她們是長公主的侍婢,而長公主,就是救了她的人。
長公主?
她知道公主很尊貴,但又想像不出到底有多尊貴。
她曾在街上看到縣令坐轎出行,周圍的百姓全俯首貼地地跪著、屏聲息氣。在她看來,那已經是如天般高的尊貴人了。
恍恍惚惚地、醉了似的沉溺在食物裡,吃完了一頓飯,她在侍婢們的勸說下躺回了床榻,在那片散著安神香氣的羅衾錦褥中越陷越深,睡了過去。
睡醒了,再用藥,再吃飯。
然後再睡去,再睡醒。
終而復始,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聽到長公主要來見她時,她才意識到,她一直沒能說出自己不是花緇。
她應該說的。
可在見到長公主後,她還是沒說。
她沒說自己是花緇,也沒說自己不是花緇,只是默默地聽長公主用“花小娘子”叫著她,聽她向她說那份罪證如何重要,說那縣令馬上就會被問斬,說花家大義、要給他們厚葬。
太久了。
她沒有否認已經太久了。
久到她已經沒辦法再將真話說出來了。
長公主離開後,後怕向她湧來。她這時才想到,她不可能就此成為花緇,就算花緇的家人全死了,在這座花緇長大的滏陽,也肯定有人認識花緇,她只要一露面,就會被戳穿。
對縣裡縣令稍微跪得晚了些,都要被荊條抽、被常行杖打,她可是對公主說了謊,豈不是要被剪斷指、剪斷腳!
她慌極了、怕極了!終日躲著以淚洗面,說自己額上被刺了字,不想露臉、不想見人!
長公主沒有勉強,還讓人給她送來了許多頂帷帽。她在屋中時時戴著,怕到連覺都不敢睡,生怕一醒來就大禍臨頭。
但是,她沒被發現。
她戴著帷帽去觀了斬首、葬了親人,直到坐著長公主的馬車離開滏陽,她都沒有沒發現!
後來她想,也對,這些貴人眼高於頂,哪裡真的會在意誰是花緇。她們不過是要個善待、厚待忠臣的名兒。
但即使這樣想,她也還是怕。
剛到東都的那幾年,她總是不停地做噩夢,夢到自己的真實身份被發現,接著便是心臟狂跳、渾身麻痺著驚醒。
她對長公主的懼怕愈發得強烈。
怕到只是想起長公主,骨頭都會開始打顫。
即使她已經是花緇了。即使原來的那個裘二孃已經死在了滏陽的那間柴房、屍肉也許早就被野狗鷲鳥分食。可她仍然不敢待在長公主的身邊。
所以,剛到東都時,她就又用自己額上的刺字、小心翼翼地求長公主說她不想見人。
這次她還是如願了。但是,又沒有完全如願。
長公主將她安置在了她出家的道觀,讓她留在那兒打理侍奉,常年見不到幾個外人。
可每當長公主要隱姓埋名出遠門,就總是會去帶上她、讓她做隨行的婢女。
於是,她好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又要開始不停不停地惴惴不安。一次又一次,上洛、襄武、春陵、汝陰、遼山、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