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3/4 頁)
迎親的車馬先抵達了一處別苑,這應是寧王府的別苑,事先早讓人安置好的。
在這裡,青葛被一群侍女和女官簇擁著,沐浴更衣,裝裹上鳳冠霞帔。
寧王是皇子,夏侯氏和寧王是天子賜婚,夏侯見雪已經是皇子妃的誥命,是以這鳳冠,這穿戴,以及這車馬禮儀自然不同一般。
這時候,克擇官報了吉時已到,茶酒司互唸詩詞,樂官揮動繡錦棋,之後鼓吹之聲便響起,催請新娘閣登車。
羅嬤嬤低聲提醒青葛,要賞利市錢酒,青葛按照規矩賞了,於是起簷奏樂,喜簷前行,身後倒是浩浩蕩蕩的隨嫁之物,一眼望不到邊,可謂是十里紅妝。
這時候路邊擠得水洩不通,這都是禹寧百姓前來觀看王爺娶親的,有禮儀官執了花鬥,拿了五穀豆錢彩果,朝路邊撒去,倒是引得百姓們爭相拾取,那撿到的便歡天喜地,只說討了大彩頭。
喜車抵達寧王府門前,這時候鞭炮齊鳴,宮燈高懸,各樣繁瑣的禮儀後,一女官捧著銅鏡,面朝著喜車倒行,又有數名女官手執蓮炬花燭,這是導引新娘的。
於是兩位侍女扶持著青葛,由羅嬤嬤陪著,青葛腳踏青錦褥,跨過了馬鞍,又從乾草和金秤上跳過,由此進入中門。
踏入中門時,青葛視線略抬,透過那紅紗垂巾,她望向這寧王府。
亭臺樓閣,飛簷青瓦,縱然此時蒙了一層紅紗,但依稀便是她往日熟悉的模樣。
她熟悉這裡的每一道飛簷,每一處隱秘路徑。
有那麼一瞬間,她胸口發悶,甚至有窒息之感。
她是三十七號,是寧王賜名的青葛,她是效力於寧王麾下任憑差遣的暗衛,是永不見天日的一抹影子。
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就這麼冒充身份貴重的夏侯氏嫡女,自這寧王府大門踏入。
不過在那瞬間的窒息後,她便放鬆了下來。
她確實沒有回頭路,只能往前走。
她緊緊抿著唇,剋制著從四歲一直貫穿到十八歲的本能,對主人的敬重,對規則的敬畏,就這麼緩慢地步入,在那莊重的禮樂中,按照禮儀官的指示,拜了天地,又拜了遠方的父母,更接了天子誥封的聖旨。
一切妥當,她便被送入新房中,坐在喜床上,一旁自有喜嬤嬤在那裡忙碌地在床上灑了金銀錢和彩果,口中念著吉祥詞。
青葛微抿了抿唇,閉上眼睛,吐納呼吸。
她十四歲便開始護衛在寧王身邊,執行各樣任務,也曾數次命懸一線,如今只是要面對昔日的主人,這沒什麼,他一定認不出自己。
縱然這是她真正的那張臉,但這世上並沒有人知道,她身上已經罩上了夏侯嫡女的殼。
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這時候,寧王踏入了洞房。
可以說,自他踏入的那一刻,新房中的氣息便凝滯起來,那搖曳的紅燭,那懸掛的喜帳,都成為迫人的存在,讓青葛胸口發悶。
不過好在寧王確實不曾察覺,他徑自拿了秤來,撩開了她的紅蓋頭。
蓋頭滑落時,她抬眼間,便看到了此時的寧王。
他挺拔若松,一身暗紅窄袖刺繡喜服挺括好看,金冠玉帶,墨髮輕垂,倒是襯得那眉眼更添幾分絕豔的冶色。
他長睫低覆,眸底湛黑,淡漠地垂著眼,氣定神閒地打量著她。
那雙眼睛並沒太多溫情,更多是銳利,就好像一把箭,能射進她的心裡。
青葛迎著那過於鋒利的目光,抿出一個禮貌的笑來,低聲道:“殿下。”
寧王頷首:“現在該做什麼?”
他是在問旁邊的嬤嬤,嬤嬤連忙上前,用紅綠彩結將兩盞喜杯連起來,又在盞內斟滿酒。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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