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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希望馮少康不要太過紈絝,即便不能舉案齊眉,也不用太過冷淡。
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
馬車在清螺寺門口停下,張靈楠的速度很快,比起誠心參拜,她更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張鄀周繞著大殿還沒逛完一圈,她就已經取了護身符要走了。
張鄀周皺眉看了會兒,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跟著張靈楠出了大殿。
車夫先將張靈楠送回將軍府,張鄀周在清螺寺騎了匹馬去了刑部。
刑部大牢不比京兆尹那兒寬敞乾淨,這裡都是一些重犯,那些從京兆尹的牢房裡提出來需要重點監察的重案犯和皇室直接打進來的人都在這裡關著。
張鄀周使了些銀子讓獄卒帶他去了關押趙由的牢房。
大概有人打過招呼,趙由整個人看上去十分不好,他蓬頭垢面的倚在潮濕陰暗的牆壁上,頭髮髒的打縷,汗水混著血水粘在上面。
臉色看上去也十分糟糕,滿是淤血,血痂凝固跟頭髮粘在一起,讓人忍不住想幫他撕開。
張鄀周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動手,趙由的臉得撕下來一層皮。
混著血肉。
那條廢了的腿以一個不正常的弧度耷拉在地上,看上去有些變形。
「趙總管。」張鄀周蹲在地上,用手扶著鐵欄,驚訝道:「你怎麼成這樣了?」
趙由費勁的掀開眼皮瞧了張鄀週一眼,語氣虛弱不已,讓人聽不懂一點情緒:「哦,張將軍……」
張鄀周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狼藉的人,絲毫看不出從前大總管的風姿,倒是像一個失去了生機的死刑犯,守著天牢上面的小窗子裡漏出來的一點光等死。
「總管,他們,我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對您。」
張鄀周是真的帶了些真情實意,他只嘆風水輪流轉,又嘆人生無常,他必要抓緊時機,不能讓張靈楠也落成這樣。
趙由沒說什麼,只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將軍今日是來做什麼的?」
他跟張鄀周沒什麼交情,如今又虎落平陽,他不信張鄀周是來好心看他的。
這朝廷,已經沒什麼好心人了。
張鄀周低了頭,也不嫌棄地上髒汙,直接坐在了地上,對趙由說道:「我今日真的是來看總管的。」
他盤著腿,語氣蒼涼:「我知道總管不信,可我還是要說,總管不過一時失言就遭了這等禍事,背後若沒人推動,我都不信。」
趙由的目光閃爍了下,卻仍沒說話,只半掀著眼皮看著角落裡的一隻老鼠。
張鄀周接著說道:「如今,我家也遭了禍事,」他看著趙由的腿,嘴中又多了些真情實感:「景儀宮為了唐家要拿我閨女的前程來換她家的名聲,現在滿大街都說我家孩兒跟太子有染,總管你說,可笑不可笑?」
「你是說……」趙由的聲音很嘶啞,剛說了幾個字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咱家這事兒也是景儀宮做的?」
張鄀周直視著趙由的眼睛,他長了一副忠厚的面相,看人的時候格外的真誠,他頓了下,說:「這個我不敢妄言,但我會求陛下把總管放出來,總管出來後自去查就是。」
他沒直接說是景儀宮做的,只說讓趙由自己去查,聽著便更可信了幾分。
只是趙由在宮裡禁淫十餘年,到底信了幾分就不是張鄀周能猜到的了,他只依著顧林風的意思將話都說了:「我做這事不求別的,也非是要求總管什麼,只是陛下念舊情,我也是順水推舟想叫陛下少些煩心,總管信與不信都無所謂。」
他這句話說的倒叫人不得不相信,趙由在牢裡被整治成這樣還在苦苦煎熬著,無非也是賭一個皇帝的舊情,只要皇帝一日不下旨,他就有一線生機。
張鄀周說他不是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