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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踱步到一旁桌前,倒了杯茶,慵懶地坐下。
沈慕瓊點到即止,沒繼續往下說。
她口中的「打招呼」,並非是凡人眼裡開店設鋪,要去衙門戶房辦個手續這麼簡單。
葉虛谷是妖,按流程,他不僅要跑戶房,他還得在當地山神土地那掛上自己的妖名。
可這件事對他來說是難上加難。
他做妖醫這麼多年,號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真正原因,是他所到之處的山神土地沒有一個敢收他的。
他在妖界赫赫有名,以至於就算在凡間奉公守法,也有人會忌憚,會害怕。
擔心他那妙手回春的盛名,會不會引來帶著災厄的大妖。
所以葉虛谷漂泊了百年,哪裡都待不了多久,一直都在流浪和去流浪的路上。
眼前的葉虛谷雙手交叉,十個手指來回動著,臉上為難的樣子越來越重。
沈慕瓊想了想,給了他一個收買人心的承諾:「你若能為我所用,青州山神那裡我就親自為你作保。」
葉虛谷手指停了。
「當真?」對於一個漂泊四方太久的妖怪來說,這誘惑太大了。
「當真。」沈慕瓊端起茶盞潤了口嗓子,「你可以安安心心在青州呆著,作為青州籍的妖怪世代生存下去。」
「這……這……」他話音有些顫抖,「妖怪開店不同凡人,尤其是醫館,您真的能在青州山神那為我作保?」
他目光裡交織著驚訝與期待,就像在黑夜裡行走太久的人,難以相信眼前真實的光。
沈慕瓊鄭重地點頭:「青盡不是那種不講人情還沒本事的山神土地。」
她說完,醫館裡一片死寂。
香爐青煙直上,她又添了些茶水。
半晌,李澤和葉虛谷才像是緩過勁來,異口同聲地:「啊?趙青盡?!」
初冬的正午,連空氣中都透著涼。
葉虛谷愣了半天才接受了這件事,他不再同沈慕瓊真真假假的周旋,差人端來了炭火盆,誠懇道:「不是我故意為難您,是這食人血的,整個六界也只有一個,而且您不能追查。」
他望著沈慕瓊,一字一頓道:「她的名字,叫魃。」
如此一說,沈慕瓊就明白了:「還真的不能追查。」
「哎……魃,黃帝之女,牽扯到上古黃帝與蚩尤之戰。我開頭沒說實話,也是怕您往上追。妖族和神族的關係不能說勢如水火,但絕對稱不上好。這件事又帶著點神族黑歷史的成分。萬一您追查過頭,撥動了那群神仙的玻璃心,我豈不是害了您?」
葉虛谷攤了攤手:「而且你現在追查的這案子,其實不符合魃出現的特徵嘛。既不乾旱,也不燥熱,我個北方妖怪在這南邊也一樣快被凍死了,所以肯定不是她。」
沈慕瓊坐在炭火盆邊,細細思量著葉虛谷的話。
魃,又叫旱魃。
所到之處乾旱無雨,而她因為那場神佛亂飛的上古爭鬥而遭到詛咒,只能食人血來壓制體內的狂躁。
但陳木生與客棧小二死的時候,氣溫並沒有異常。
而且……若是這種級別出現在青州,不僅沈慕瓊會知道,六界都會知道。
葉虛谷摸了個小板凳,坐在炭火盆邊,肥胖的身軀讓他從來都沒享受過八仙椅的滋味。
「除了魃,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妖怪吸食人血。但這兩日我想起一件事來,興許與此事有關。」他揣起雙手,娓娓道來,「兩月之前,我在藥王谷採藥之時,身旁有兩個不認得的年輕藥徒,在討論什麼「以人血供養」喚醒「金剛羅漢」一說。」
沈慕瓊蹙眉:「金剛羅漢?」
「具體聽到什麼了?」在沈慕瓊身邊沉默許久的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