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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壯勞力,又有七八張嘴要吃飯,裴家窮苦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些,裴厭少有的心情好起來。
下午做好飯,顧蘭時焦慮緊張,有點坐立不安,見他爹扛著鐵杴一頭汗回來了,他倒好茶水說一聲,出門去地裡喊顧蘭瑜和顧蘭竹回來吃飯,
路經錢家時,他在門口停了下,苗秋蓮恰好在院裡,問他做什麼去。
「我找狗兒和竹哥兒回家吃飯,娘你吃了沒?」顧蘭時沒進門,在外頭說道。
苗秋蓮擺擺手:「不用管我,你們吃你們的,快去吧。」
顧蘭時正要走,兩個婦人說著話要進錢家門,一看左邊那個是劉小珍,林登子雖然死了,林家也賠了禮,他心中還是有點芥蒂,和林老三一家不怎麼說話,低下頭自顧自走開。
劉小珍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但眼睛睜開看人了,不再低著頭一副走屍般的模樣。
自打林登子死後,她和林老三才漸漸在四鄰活起人,如今家境艱難,可沒有林登子時不時回來要錢要糧,日子好歹多了份希冀。
她嘴唇動動,想同顧蘭時說些什麼,還沒想好話人就走了,她知道顧家人的厭惡,遂不敢湊上前討嫌,看見苗秋蓮也有些畏縮。
顧蘭時將林家人拋在腦後,出村子後心想快到飯點了,裴厭一個人肯定得早點回去做飯,可惜兩家田地不在一處,沒法兒過去瞅瞅。
等喊了弟弟回家吃飯,傍晚他提起竹籃想出門尋個挖野菜的藉口,結果竹哥兒一看,也提竹籃拿鐮刀,作勢要一起去,顧蘭時無法,只得先按耐下心思。
這一按耐就過去七天,錢老二下葬這天才叫他找到機會。
昨天就飄起小雨,今天一大早綿綿細雨時停時下,弄得人都不知道要不要穿蓑衣。
下小雨地裡幹活不方便,不少人都會在家裡歇息,顧蘭時從早起就張望門口,一直不見裴厭經過,心想說不定待在家裡。
等晌午錢家人披麻戴孝一邊哭一邊撒紙錢,後頭一群漢子嘿呦嘿呦喊著號子抬棺材從門前過去,確定一行人上了山後,他才匆匆鎖了院門出去挖野菜,慌裡慌張只戴個斗笠。
小雨如絲,地面有些泥濘,他踩著泥水往林子裡去,運氣好讓他碰見在樹林後頭挖野菜的裴厭。
想起上次差點被瘋狗咬,顧蘭時心有顧慮,停下先看了看裴厭周圍,瘋狗沒跟出來,他放下心,腳步有點猶豫,但還是走向了裴厭。
小雨打濕了衣裳,裴厭連斗笠都沒戴,提著籃子拿著小鋤頭,手上沾了不少泥。
他蹲在那裡,聽見腳步聲抬頭,一張冷白無情的臉在細雨朦朧中分外顯眼,竟叫人忽略了他左臉上那條猙獰傷疤。
輪廓分明鼻高唇薄,明明白白是一副極好的長相,一雙深邃眼睛如點墨,若沒傷疤,眼瞳黑襯得臉越發白,在畫中濃墨重彩勾出一張俊臉,連煙雨都只是陪襯。
可惜生生被長疤毀掉,他一抬眸,眼中流露出冷意,如蜈蚣一樣的傷疤便透出幾分兇惡來。
顧蘭時卡了殼,他以前沒怎麼細看裴厭,只曉得對方是個正直人,容貌什麼的並不重要,這會兒他想起顧蘭瑜曾經說的,說裴厭小時候長得好看,今日一見確實如此。
裴厭緩緩站起身,見顧蘭時沒言語,他不耐煩轉身就走。
顧蘭時如夢初醒,連忙喊道:「裴厭。」
裴厭不停,他三兩步跟上去,可對方腿長,壓根兒追不上,他只能在後面喊:「裴厭。」
樹林裡草木都染上綠意,此時被細雨籠罩,倒顯得有幾分柔和。
裴厭不想後頭追個人,停下後定定看一眼顧蘭時,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你有什麼好處?」
顧蘭時的心思他猜不透,誰會上趕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