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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一到,糞便容易招來蠅蟲,不弄乾淨人和牲口都容易病。
他將糞便剷出來,堆在後院角落裡,弄完豬圈,又去把雞圈鴨圈拾掇乾淨。
離糞堆不遠,有一小堆從灶底掏出來的草木灰,他走過去鏟了一杴,蓋在糞便上,這樣阻隔一下,落在糞堆上的蒼蠅就能少些。
這些活幹完,他將糞杴和掃帚靠在院牆上,到前院泥爐裡抽出一根木柴,到後院點了一大把青藥葉燻蠅蟲。
藥葉剛燒完味道有點沖,但也衝散了後院不好聞的味道,顧蘭時甩甩剩下一點莖稈上的火星,怕天乾物燥,又在地上戳了幾下見徹底滅了,這才扔在糞堆上。
他回到前院洗手,順帶洗了一把胳膊,他脫掉草鞋踩在鞋面上,把洗手水倒出來沖沖腳,一下子涼快許多。
泥爐上煨著水,儘管是夏天,喝生冷水太傷人,尤其剛乾完活特別熱的時候,在家裡有口溫水喝才是正理。
天一熱人就有點懶,見大黑趴在陰涼處眯眼,他也覺得有點眯瞪,於是關好院門回房打夏盹,也沒往炕裡睡,就側躺在炕邊,順手拉過裴厭的枕頭枕上。
今天早上裴厭出門時他給了六文錢,讓晌午在碼頭買碗雜滷麵吃。
說是雜滷麵,面上不過放一小撮切碎的鹵豬雜,再抓一把切碎的菜蔬葉子,湯裡添點鹵豬雜的湯汁,味道就濃鬱些,吃起來比較香。
乾的是抗卸這些重活,總不能回回去了都啃饅頭,多少吃點好的,沾沾肉腥,也不虧待肚子。
想著想著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傍晚,大黑攆走麻雀後回來喝水,顧蘭時給它倒在樹根裡讓好生喝了一通,自己把飯菜都擺上桌,用碗扣著,只等裴厭回來吃飯。
如今有籬笆圍著,離得又遠,看不到外面,他便開了籬笆門出來張望。
裴厭不見人,卻看見挖了一籃子野菜的徐啟兒在不遠處徘徊,見他出來立即看向這邊。
後山荒草一鋤,出門離樹林子就近了,顧蘭時別無他想,只以為是在跟前挖野菜,笑道:「挖了不少。」
徐啟兒看向他身後,見大狗沒出來,這才挪著步子過來,方才他聽見裡面狗叫聲,就沒敢上前敲門。
看出他的猶豫,顧蘭時不解道:「你怎麼了?」
徐啟兒正要說話,卻看見大黑從籬笆門裡竄出來,嚇得再不敢動。
「回來。」顧蘭時喝止一聲。
大黑便不再往前,看幾眼生人,輕甩兩下尾巴退回顧蘭時腿邊。
原以為只有裴厭才能制住瘋狗,還好顧蘭時也可以,徐啟兒這才找到聲音,看一眼大狗臉上有點畏懼,又看向顧蘭時開口:「蘭哥哥,我想,把銀子煩你拿著,明叔這幾天見著我,想逼我將銀子給他保管。」
他臉上凝結著一股鬱結之氣,全然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沉悶悶的,又說:「以後我買米麵,你再給我。」
他說完看著顧蘭時,滿眼都是忐忑。
徐明子貪心,總想從他手裡把一兩多碎銀掏進自己兜裡,雖然不敢明搶或是偷盜,可徐啟兒一個半大的孩子,如今是立了門戶,但面對好幾個大人時,自然弱了一頭。
他心中苦悶不已,銀子帶在身上一刻都不敢鬆懈,又怕自己在逼迫下鬆了口,若被拿走錢,以後連飯都吃不上。
思來想去,若交給親戚,被徐明子知道的話,肯定會過去鬧,對里正他天然有種敬畏感,更何況他爹下葬那天,徐明子連里正都敢衝撞,因此也有點不敢去找徐承安,生怕給人家添麻煩招來厭棄。
下午徐明子又在他家門口堵他,他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心一橫就來找顧蘭時。
苗秋蓮向來對他很照顧,他心裡雖然沒底,也不知道自己的錢會不會被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