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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教書先生在附近幾個村子很有名,花家村那個秀才就是老先生的門生,因此還有其他地方的學子來求學。
儘管束脩不算很多,鄉下孩子能去唸書識字的還是少,顧蘭時去年聽顧滿說過,人多時才二十幾個。
兩家都不求兒子能考什麼功名,認幾個字就成,就像狗兒那樣,能寫契認契,出了門去鎮上去府城,看見那些掛的幌子牌匾,就知道是做什麼的。
等以後大了,能打算盤寫帳本,說不定還能做個輕巧活,當然這都是想想,瞎想又不要錢,還能樂一樂。
顧蘭生想的就更多了,花家村的秀才和花家有點遠親關係在,去年顧滿上學堂,他暗暗想過,萬一他家滿兒是這塊料子,那他豈不是能當顧秀才的爹了。
然而在跑了幾趟私塾,恭敬詢問先生顧滿功課時,對顧滿勤奮上進這一點,先生大加誇讚,兩三回後,他總算聽出來自己兒子怕是沒有天賦,總算打消了念頭。
不過先生的誇讚似乎並不作偽,顧滿有一次回家渾身的土,手還被咬了,一問是和同窗打架了,那個小孩因先生誇了顧滿勤勉好學,心生不滿,於是放學路上同顧滿打了起來。
顧滿被推搡時很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對方,但反應過來後根本不帶怯的。
他是顧鐵山和苗秋蓮第一個孫子,頭一個孩子總是會吸引很多目光,他小時候爺爺奶奶慣完叔叔姑姑小嬤慣,本來就是小孩子氣性,調皮得很,在他們小河村也會和同齡人打架,便和那個同窗廝打了一番,將對方打哭才氣昂昂回來,儘管自己也狼狽。
好在七八歲小漢子打架下不了什麼狠手,兩個受的那點皮外傷和蹭破了沒啥區別,而且一打哭就分開了。大人聽完,只覺無奈又好笑,鄉下小孩打架太常見了,沒有放在心上。
顧蘭時從二嫂懷裡抱過小鎖兒,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笑眯眯輕捏一下小鎖兒肉肉的臉蛋。
顧安吃著杏脯,還抓兩個栗子,讓他娘給他剝。
張春花剝栗子順嘴問:「裴厭不在家?」
「上山抓蛇去了。」顧蘭時吧唧在小鎖兒臉蛋上親一口,只覺小侄兒圓乎乎的。
李月和張春花同時停下剝栗子的手看向他,李月輕嘶一聲,笑道:「咱們家的漢子,就數裴厭膽子最大了,你二哥倒是不怕蛇,去年夏天在柴房發現一條花花蛇,他用棍子挑出去了。」
「我還問他要不要上山抓蛇賣點錢,他想了一宿,最後跟我說萬一蛇抓回來在家裡亂爬,他心裡難受,估計到時都睡不著,我一聽雞皮疙瘩也起來了,連忙讓他打住。」
李月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快了,都沒過腦,便有點訕訕的,笑著去看顧蘭時。
「嗐,紮緊袋口不就好了,那是蘭河膽子太小。」張春花在旁邊打圓場。
李月忙道:「可不是,成天跟我說他膽子最大,實際就是個花架子。」
說實話,顧蘭時被剛才一番話弄得心裡毛毛的,每次裴厭都會抓毒蛇回來,才好賣高價,毒蛇要是亂爬,確實害怕。不過再一想,裴厭向來謹慎,家裡狗又都機警,夜裡把院門一關,麻袋放在外頭就好了。
尋常人,誰說話還沒個錯處呢,顧蘭時沒有在乎這個,張春花適時岔開話,說起別的事。
雞屋,炕洞裡悶了柴,炕上餘溫不散。
三十隻母雞一多半都窩在上面,地上的母雞吃飽食後也撲騰飛上去,當初炕盤的矮,它們扇翅膀不用太費勁。
一進來顧蘭時就往炕邊走,把母雞扒拉開,在稻草中找到七八枚雞蛋。
屋裡自然有味道,他拾完雞蛋就拿了鐵杴和糞籃子進來鏟,比起外頭,屋裡也更暖和。
張春花和李月坐一會兒就走了,晌午不但要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