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第3/5 頁)
卻一笑,“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欠著你呢。別說讓我為你死,就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沒有二話。”
那口鈿裝橫刀在刀鞘裡待了太久,該見見天日了。她把刀取出來掄上一圈,蓮燈掖袖看著,眼裡有淡而哀傷的笑。
簡單收拾了兩件衣裳,蓮燈隨她往定王府去,守門的都是定王帳下死士,乍一見曇奴,驚得目瞪口呆。曇奴向他們揖手,“請為我通傳主上,屬下活著回來,向主上請安。”
校尉仔細辨認她,喃喃道:“果真是曇奴……”揚手命人入內通稟,復低聲道,“你怎麼還活著?”
以前也算是朝夕相處的同僚,問這話,倒像盼著她死似的。曇奴看到這座王府便忍不住想作嘔,但眼下既然選擇回來,就要配合蓮燈演好這出戏。她含笑道是,“我墜馬後被人救了,所幸命大,活到今天……龐校尉別來無恙?”
大概沒有人能理解她為什麼要回來,死士都是亡命之徒,一群活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人。只有苦於不能脫離這個組織,沒見過去而復返的。她當初被遺棄,也算經過九死一生,為什麼不找個地方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還沒吃夠以前的苦嗎?
龐校尉沒有說出口,眼神卻像看傻子一樣。別過臉嗯了聲,見裡面通傳的人出來了,帶了定王的召令,便比了比手,請她進去。
蓮燈跟在她身後,欲上臺階時被攔住了,曇奴忙道:“她是我的恩人,我特帶她來面見主上。”
校尉疑惑地審視了蓮燈兩眼,一個十幾歲的,看上去有些羸弱的女孩,似乎不具備什麼攻擊性。但必要的搜身還是需要的,確定她身上沒有利器,方放她們入內。
曇奴對這裡很相熟,領著蓮燈上了遊廊。定王每常見底下人都在復來亭,這庭院的名字看似有情,實則冷血。她抬頭仰望簷下牌匾,略頓了下,舉步踏進了長亭。
蓮燈挎著小小的包袱亦步亦趨跟著,不好四處張望,只拿餘光睃視。定王府不是她想象中的漠上大家的佈置,遙居關外,常懷思鄉之愁,所以這裡是最正統的長安格局,有威武的門庭,也有精巧的蓮花瓦當。她去過李行簡府上,區區的御史中丞果然不能與親王相提並論,定王府的戍衛大約可以同龍首原一較高下,十步一名披甲的兵卒,太陽下曬得滿臉油汗,活像廟裡的泥菩薩。
府裡很靜,只見僕婢來去,沒有任何聲響,廳內隱隱傳出說話聲,高談闊論著當下時局。蓮燈抬頭看,穿過直欞窗,見一個華服的男人面南端坐著,看樣子應當就是定王。
先帝有十幾個兒子,今上行二,定王行十六。兄弟間年齡相差懸殊,今上垂垂老矣時,定王不過四十來歲,正值春秋鼎盛。
一方梟雄,自有他不容小覷的威儀。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名號長期在她耳邊心裡盤旋,真正見到人,恍惚有種恐懼感。奇怪以前她在長安面對那三個仇家,不管怎樣盤算都可以從容不迫,偏偏這定王能震懾人心。細細打量,也不是長得多兇悍,相反年輕時也許很俊朗,皇族出身,沒有莽撞的匪氣。或者越是工於心計的人越是可怕吧,他忽然投來一道目光,蓮燈立刻低下了頭。
他召見曇奴,沒有許她入內。蓮燈便在廊下靜待著,聽他們裡間交談。
定王對曇奴的決定很不解,“你為本王出生入死,最後他們回程途中將你丟下,你不恨本王麼?”
曇奴的回答充分體現了作為死士的覺悟,“若不是主上當初伸援手,屬下早已經餓死在道旁了。屬下知道營中的規矩,當斷則斷,不因任何傷亡而擾亂計劃。屬下一時不察受人伏擊,是屬下無能,不敢怨恨主上。”
定王還是信不過她,頓了頓方道:“既然如此,為什麼時隔一年才回來?突厥人挑斷了你的腳筋不成?”
蓮燈聽到曇奴以頭叩地的聲響,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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