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詩醒了(第1/2 頁)
一個人有兩個我
一個在黑暗中醒著
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靈魂是不死的
傾聽沉睡又鮮活的本能
釋放原始的生命核心
——紀伯倫
第一次見面就接吻了,在浴室,那根丟在馬桶裡吸了一半的雪茄。嘴唇間溼潤的她的香氣,混含著菸草和櫻桃的氣味,是她織給自己的那一場絢爛綺夢。
要徹底遠離侵入自己心靈最深處的她,得花上不少時間。
吸引自己的倒不是她東方式的少女風情,而是她沒有被黎先生的藝術繆斯、他夫人的養女這個身份框架所侷限。
她是那麼年輕、鮮活,總是縱情享受宴會、舞蹈,甚至愛情帶來的生命歡娛,但是但是,只有自己看到了,在午夜來臨、人群退去之後,躺在床上的她。
她眼裡的冷冽孤寂來得那麼快,哪怕自己那一腔熱血的愛戀,也不曾燃燒她半分。那種落寞與荒涼,好像她從來不曾快樂一般。
那時候,她說:“你等著吧,你要繼續前行,你一定會紅的,就像此刻巴黎上空破曉的紅色黎明一樣,燃燒整個天空一樣。”這句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是自己人生向上爬的動力,也是在那之後人生荒唐歲月裡,處境艱難時刻的止疼藥。
最後分開的時候,她十分冷漠地問自己:“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走,愛是什麼?能吃還是能喝?”
她就像一首詩,時至今日,每每以為讀完了,讀懂了,卻每每又歸於陌生,真的無法理解她。
後來,在紐約亞裔模特圈,確實有短暫的時間像她說得那樣燃燒過,如同煙花一般絢爛,讓人迷失。很多年了,再沒有遇到過像她那樣讓自己的感情燃燒起來的人,這次重逢,那種心動又捲土重來,不肯離開。
Jeremy順著視線向左前方窗邊眺望,發現那裡有一男一女臨窗而坐,不禁目瞪口呆。
不同於南芳少女式、東方古畫裡走出來的的如煙如詩、似真似幻的鋒烈穠麗。她的愛情似被明媚張揚的甜蜜包裹著的微苦禁忌,那雙迷人的眼睛,收割的何止是自己的心,還有靈魂。窗邊那個女人擁有令人窒息的驚人美貌,面板白皙,應有西方血統,輪廓立體,五官精緻到挑不出一點缺點,眼下似有一顆藍痣,美得好像和周圍的人不在一個圖層似的。
不過,Jeremy不喜歡這種承載了世俗意義上某種理想化投射、權威定義的、沒有感染力的美麗,在視覺衝擊之後只有麻木,實在是美得很正確。
多年來,南芳恨透了一類人,這種人的思想飽受酒精、孤獨和毒品侵蝕,總不過是因為對生活或是自我的某一部分生有恐懼才會那樣。
那時候,有很多人追自己,Jeremy是最特別的一個,他留給自己的最大的禮物是,一想到他,心頭便會生出一片溫柔寂靜。
某種程度上,我們很像,所以才會合得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巴黎之後不久,自己也離開了,但不是因為他,雖然,很多人是這麼以為的。
Jeremy問:“你覺不覺得那裡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南芳心頭雜亂,食不知味,順勢望向那裡,驚惑之中一顆心越墜越深。
窗邊那個女人。
是薇!
南芳知道,她對面是阿照,那會兒在街邊上車的時候,就覺得有人盯著自己,還以為是錯覺,原來不是。
此時薇朝南芳示意點頭。
南芳轉頭沒有回應,因為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Jeremy察覺到了南芳臉色十分不好看,問:“你們認識嗎?”
南芳只好點頭:“對,他們也來這裡吃飯吧。”
薇整顆心攸地狂跳,阿照問薇:“你吃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