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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仰慕的應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嫁與父皇雖登至尊之位,對男子的希冀終是落空了。
「回顧吾之生平,過眼皆空,廿一年總成一夢。吾所念者,惟腹中麟兒矣,盼汝善遇之……」
溫熱的淚珠滾落下來,掉在牡丹青鸞箋紙上,洇濕了字跡。母后心心念念著腹中的她,至死都放不下。
「吾體素健,近日常乏累不堪,吾心疑之,特請汝探查,當盡吾意為幸…… 吾所賴者,惟汝而已,遇汝乃吾生之所幸也。」
「吾生之所幸」……母后的心中是有葉楚瑜的!只是兩人已為叔嫂,又是天家人,傾盡一生也沒有可能,終成悲劇。
她將此信拿與葉臨風看,葉臨風嘆息著,複雜的心緒無法言喻。
世人皆羨明德皇后獲正德帝真愛,正德帝為其親擬諡號明德,明者明亮、睿智、深明大義也,她洞察一切不可謂不睿智,可困於孤寒深宮終是無力迴天。
瑤華悲慟不能自持,伏下身嗚咽不止。母后至死也不知自己為何而死,究其緣由,只是野遊道人的一句妄言罷了!可憐她名滿天下,貴為皇后,卻死於枕邊人之手。
「瑤華,他們有他們的因緣,往事已矣,咱們須得往前看。」
葉臨風語聲悽愴,回想母親這一生,也難以言說她是幸抑或不幸。而父王……愛而不得,痛失所愛,他深知此間的無望。
他輕拍瑤華的肩安慰她,心中卻一片灰暗。
許久,瑤華抬起頭,依然淚眼朦朧。
葉臨風從懷中取出手帕,欲幫她拭淚。
瑤華卻不讓他幫忙,拿過手帕自己擦。
他的眸光一黯,又飛快掩飾住,低聲囑咐,「此事終是被你知曉,但切不可使陛下知道,他向來多疑,你又嫁與梁帝……」
「我知道,臨風,卻將你牽扯進來。我在帝京遠離父皇,應該無礙,你在大齊更要多加小心。」
葉臨風擠出一抹輕微的笑容,低聲道,「你好好的就行,我不會有事。」
他是磊落君子,便是心中有她也坦坦蕩蕩。下山以後,他是最親近的人,絕不能出事。
瑤華猶豫一瞬,緩緩道,「臨風,我命銀樓在漁陽秘密組建了一支隊伍,名為朔風,此事尚未告知蕭衍。漁陽與汾陽緊鄰,你若有事便召朔風。」
「瑤華,你這是何意?如果陛下知曉,只怕防你之心更甚。」葉臨風深知正德帝的性子,他將皇位看得比甚麼都重,豈能容她私組軍隊。
瑤華冷嗤兩聲,雪白的面上露出不屑,「他不會知道!朔風目前已招募了一萬餘人,明日你和我去點驗。」
葉臨風答應著,暗嘆她的心機深沉。陛下對她恩寵至極,她尚能清醒自持,在梁帝和陛下的視線外組建軍隊,膽量氣魄更勝於己。這樣也好,她總能護住自己。
翌日清晨,二人向忠叔辭行。
葉臨風請忠叔隨他到汾陽府邸,忠叔婉拒。 他將守護多年的秘密告知瑤華,已了無牽掛,又無妻無子,去哪都不如在此安心。
瑤華懂得他守護下去,也是替葉臨風留一條退路,便不再勸。
她鄭重地向忠叔躬身下拜,忠叔連忙上前扶住。
葉臨風勸道,「忠叔,皇后的冤屈終於被公主知曉,全靠你守護這麼些年,你受得此拜。」
忠叔仍執意攙起瑤華,她已是梁國皇后,遠隔千里,不知此去何日才能再見,遂殷殷囑託, 「公主,小王爺,你們姐弟關係最好,不枉當年王爺和皇后的相知相惜。還有一話囑咐你們,當今陛下猜忌心重,此事你們務必裝在心裡,面上絕不能顯露半分。」
他倆是聰敏之人,他是放心的,只是君恩易逝,更何況當今天子是薄情寡義之人。
望著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