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3/5 頁)
長青伸手將少女從馬背上抱下來,大約是累得很了,她不安地動了動,卻仍舊沒有醒過來。
懷中人很輕,像是抱著一團雲一般,又暖又柔軟,彷彿稍稍用力就會把她給碰壞了。
遲長青穩穩抱著她,低聲吩咐店夥計道:“餵馬,住店。”
夥計連忙答應下來,笑道:“客官請隨小人來。”
房間裡,遲長青把懷中的人放在床上,動作很輕,又伸手摸了摸洛嬋的額頭,比之前更燙了,他劍眉輕皺,轉身出了門,數出幾枚銅板放在櫃檯上,對店夥計道:“煩請小哥替在下尋一名大夫來,越快越好,這幾個小錢充作跑腿費了。”
那店夥計接了錢,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連連道:“好好,客官放心,小人這就去。”
眼看著他出門了,遲長青才又轉身回去,洛嬋仍舊在睡,眉頭輕蹙著,像是攏著一層解不開的愁緒,大約是病得厲害,臉頰燒得緋紅,遲長青站在一旁,竟頭一次感覺到了手足無措。
他十四歲離家入軍中,就開始上陣殺敵,刀裡來劍裡去,腥風血雨,軍中多是些大粗的漢子,粗糙得不行,大將軍從未有照顧人的經驗,更何況,如今需要照顧的是一朵這麼嬌嫩的花骨朵兒,才稍微一個疏忽,她就要夭折了。
遲長青打心眼裡覺得,似乎他把這花骨朵帶出京師,未必是一個好主意。
他原本救下洛嬋,是有兩個原因,一來為了還秦瑜從前幫過他的恩情,二來是因為,如今朝中局勢惡劣,於他不利,秦躍登基為帝,此人心胸狹隘,手段狠辣,顯然並非一個明君,遲長青平定了北漠,功高震主,秦躍甚至當著眾臣的面,說出了賞無可賞的話來,那時遲長青就明白了,卸磨殺驢是遲早的事情。
為了平定北漠,他的父兄征戰十數年,俱是戰死疆場,馬革裹屍,沒於荒草,遲長青才將將回京,新帝便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打算,不免令人心寒至極。
所以,遲長青索性拋卻了一切,正如他所說,他不願意再為新帝賣命了,於是,他需要一個契機來脫身。
而洛嬋正好在此時出現了,既能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為美色所惑,自願放棄了兵權,又能還了秦瑜之前的恩情,可謂一石二鳥,但是……
遲長青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劍眉再次皺起,不知為何,直覺隱約告訴他,這個小麻煩,或許沒那麼輕易就打發掉。
……
洛嬋又做夢了。
這次她是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夢裡光怪陸離,仍舊是在上次的河邊,大兄二兄,還有爹孃都在,然而每個人的臉孔都是模糊不清的,像是籠了一層水汽,洛嬋喚他們,他們也不應答,大兄只是衝她招手。
洛嬋拼了命地喊他們,然而喉嚨裡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二兄手裡提著的燈籠,光芒幽幽,莫名的森冷而不祥,正在這時,洛嬋看見了一枝利箭自黑暗中撲襲而來,應聲刺入孃親的心口,噗地帶起一蓬鮮血,灑落在燈籠的紙皮上,令人怵目驚心!
下一刻,無數的飛箭蜂擁而至,鮮血四濺開來,洛嬋聽見了皮肉撕裂的聲音,伴隨著刀劍交錯,如此清晰刺耳,她無聲地慟哭起來。
鮮血與大火將一切都覆蓋了,洛嬋心中倍感煎熬,痛如切膚,她迫切地希望這個夢快些清醒。
客棧的房間裡,隔著靛青色的床簾,一隻白生生的手自縫隙間探了出來,腕子纖細,彷彿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的,老大夫仔細地把了脈,才對一旁的遲長青道:“尊夫人體質本就虛寒,如今又受了涼,是以才發熱惡寒,身重而痛,脈浮而濡,要仔細將養,不宜奔波勞累,老朽給您開一張方子,先照著吃幾副藥,等三日後再看。”
他說完,便寫了方子給遲長青,又叮囑些飲食宜忌,這才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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