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第1/2 頁)
自眼盲後,陳霖精神便大不如前,這樣的情況是常事。陳皎皎沒有多想,順從點頭:「也好,那阿兄今日就早些休息。」
待到吃完飯,陳皎皎放下心來,又囑咐了幾句便準備不再打擾,拿起食盒離去了。
房中無人,陳霖眼上覆著白綢,看不出情緒,片刻後抿了抿唇,起身拿起桌上那封家書,放進了書桌旁的抽屜裡。
---
閨房中炭火溫暖,花色的狸奴正窩在軟毛錦墊上打著盹。滿屋的暖融融驅散周身冷意,陳皎皎關上房門,抬起手捂在嘴上,輕輕哈了口氣,衣袖隨著動作下滑,露出一截纖細瘦弱的手腕。
裡屋的侍女昔兒聽見聲響走出,見主子回來,關切道:「外頭冷,姑娘身子不好,可要多暖暖。」說罷便準備拿暖爐來。
「不必了。」陳皎皎細聲道,「已經不冷了。」
見她鬱鬱不樂,昔兒心中傷感。縱是尋常百姓,新歲時也能一家團聚,她們姑娘貴為郡主,卻連這最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前幾日守歲也只有兄妹二人,十分冷清。
事已至此,能讓姑娘出門散散心也是好的。昔兒開口勸道:「正月裡街上很是熱鬧,改日姑娘不妨去轉轉,也能透透氣。」
「也好。」陳皎皎思索一番,輕聲應下。她因體弱甚少出府,但總憋在府中甚是乏味,也該去外面看一看。
---
正午時分,承明殿傳了膳。面前擺著一道想念已久的松鼠鱖魚,朱纓正吃得開心。
她在軍營待得久,經常是風餐露宿,習慣了用飯速戰速決。在江北大營的時候,將士們顧忌公主之尊,她又驕縱得很,無人敢來招惹,只有個謝韞不怕她,常將她氣得七竅生煙。
後來時間長了,她自知錦衣玉食已是無望,心中便釋然了,又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漸漸在女兵堆裡學會了喝酒划拳。她長得好,也不拘著那些陳俗規矩,不論男兵女兵都常被她搞得面紅耳赤,久而久之便忽略了身份,紛紛與她打成了一片。
那麼多年,朱纓吃過野獸的生肉,也吃過樹下潮濕處生長的野菜根,不顧形象才是正常。登基之後,她幼年學習的皇室禮儀再度派上用場,用膳又變得文雅起來。
謝韞覺得有趣,他見過她在軍營狼吞虎嚥的樣子,如今在宮裡筷子湯勺一個不落,細嚼慢嚥,一板一眼用得相當優雅,彷彿人都變得安靜內斂了。
謝韞也是從小卒一點點爬上來的,只是那時候朱纓還沒去江北,不知道以前的他是怎樣的。在她的記憶裡,謝帥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治軍嚴明又愛惜將士,有自己的大帳,多數時間卻與眾人一起用飯。端碗執筷間身姿依然筆挺,不顯粗獷,是世家子的端莊風儀;身披甲冑,仰首飲酒時卻有幾分白衣雅緻的味道。
不過,只要想起他的家世,這些便不足為奇了,江北大族謝氏底蘊深厚,世代清貴,祖上出了不少能臣。家族重文,到他這一輩才出了一個將軍,那時謝韞一意孤行,也是遭了不少反對的。
朱纓時常想,若是謝韞未進軍營,必是個受詩書浸潤的玉面小郎君,到時候手無縛雞之力,自然是任她欺負了。她曾不知死活向謝韞提起一次,結局可想而知。
他說這輩子,陛下的心願怕是難以實現了。朱纓氣呼呼,心道下輩子可未必。
偌大的殿中只有他們兩人。朱纓用膳時不喜讓人伺候,總覺得不自在,索性讓他們全都退下,自己和謝韞樂得清靜,說悄悄話也不會叫人聽見。
她吃飽喝足,命人撤了膳,漱過口賴在謝韞身上不起來,懶懶打了個哈欠。謝韞摸了摸她的烏髮,溫聲道:「去寢殿休息?」
懷裡人揉揉眼睛,因睏倦蒙上一層水霧:「還有政事要處理。」
謝韞看著她這副困又不敢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