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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聽不出李士榮話中威脅,朱纓笑意如常,道:「朕並無他意,愛卿,莫要如此著急。」
「可願與朕做個交易?」
看著殿下之人,她繼續道:「禮部和工部有愛卿管著,朕自然放心,可是若管過了頭就不妥了。李卿,你得讓朕夜裡能安睡才是。」
這番話直白得不能再直白,幾乎將矛盾擺到了檯面上。李士榮不言,等著她的下文。
「朕不欲大動干戈,李卿,你也該拿出些誠意來。」
朱纓道:「兩部瑣事繁多,愛卿的人再有能耐,也不免有疏忽的時候。朕派遣幾人前去為你分憂,這樣一來對誰都好。」
「愛卿意下如何?」她身體微微前傾,接著放慢語速,似是誘引般說:「朕一言九鼎,你若肯鬆口,工部帳案之事一筆勾銷,絕不再提起。」
女帝身段放得極低,加之許下的東西十分誘人,讓李士榮也動搖起來。
他沉下心來權衡著,朱纓這一番話,將自己想要的和他想要的都堂而皇之擺在了桌上,可謂是異常坦誠。
若他答應與之交易,勢必要犧牲幾個自己佈置在兩部的棋子,卻不至於喪失威信,讓李氏內部瓦解。而如此一來,工部帳目錯漏一事就會如塵灰般飛揚散去,這把懸在他頭頂的刀輕輕落下,他也能繼續保住對工部的把控,不致損失慘重。
李士榮表面神色自若,道:「若臣不願如此呢?」
「無妨,朕不欲強人所難。」
朱纓無所謂地笑了笑,「李卿與靜王應是有些日子不見了。他與朕親近了不少,若你來得是時候,指不定還能在崇政宮遇見他。」
貴太妃李氏深居景陽宮,這對母子是李士榮的軟肋。她深知這點。
果不其然,李士榮明顯一震,自然垂落在袖中的手漸漸收緊成拳。
女帝說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是在借緒兒的安危來威脅他。未過及冠的半大孩子天真稚純,身在深宮與之朝夕相處,無疑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
他不敢賭朱纓會不會真的動手,畢竟,她身上流著寧氏的血。
內心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攻破,李士榮鬆了拳,最終確認道:「陛下方才的承諾,可是當真?」
「自然。」朱纓回得乾脆,「君無戲言。」
殿下人一嘆,無聲接下了這通交易。
他再度下跪,開口道:「是臣治下不嚴,疏忽大意。禮部左侍郎高益掌管崇賢館諸事,默許前朝禁書流入學堂,其心可誅,請陛下降罪!」
「愛卿果真識時務。」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朱纓心中愉悅,下令道:「既如此,來人!」
禮部那幫人她清楚得很,真抓住細查沒一個乾淨。不管李士榮棄了哪一個,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聽著殿外臣子的高聲喊冤和咒罵,以及被人拖走的聲響,李士榮閉了眼,心中微沉,卻又很快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暫且讓你得意幾日吧,只是到時候可別忘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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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太陽毒辣,日光向下一灑,讓蜀州的天氣炎熱似火烤,縱是傍晚時分也不見涼爽。錦城卻絲毫不受影響,從受災中緩過勁來的百姓忙碌又熱情,處處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在這樣的氛圍裡,楊錦澄也不嫌熱,扔了手中的扇子,快步跟上前方高大的身影,「城東商市大的很,不知督帥想看點什麼?」
這段時日謝韞依舊忙著重建蜀州的事,調了大批人手前去各地救助,自己四處奔波察看,也發現了些蜀州官場暗藏的問題。
他一一記在了心裡,打算等回到魏都後告知朱纓。恰巧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