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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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彤雲快步往前,上了天街有點迷糊,定了會兒神再過內右門,到謹身殿基座下正遇上皇帝梓宮往奉天殿運送。皇帝的喪儀用四棺兩槨,最外面那層為金絲楠木,描金雕仙人走獸,大得驚人。太監們挪動起來要一百零八抬,前後像出遊時的法駕,捧寶瓶架神幡,沒有一絲馬虎。
謹身殿和奉天殿在一條中軸線上,相距不算遠,但是因為棺槨太沉重,儀式又多,奉安入梓就花了三刻鐘時間。等所有事都辦妥,就到了新帝頒詔即位那一環。
福王加了旒冠,穿明黃袞服,佩大帶大綬,蔽膝上繡行龍下繡三火,傲然立在丹樨之上受文武百官朝拜。
旭日緩緩東昇,照亮兩邊的日晷和嘉量。奉天殿送走元貞皇帝,又迎來了新的君主。慕容高鞏改元太初,是為明治皇帝。
無留意
本來停靈二十七日,到最後減半,藉著貴妃作怪的名頭,連著大行皇帝也沒死安穩,停了十三天就匆匆傳送了。福王這招是一箭雙鵰的賺錢買賣,人捨得下臉,什麼事都幹得乾淨利落。音樓甚至覺得大行皇帝死得蹊蹺,沒準就是他們下的毒手。
人心險惡,她靠著車圍子想,這麼個動盪的年代,一切都靠熬。好在她耐摔打,生命力也頑強。小時候臘月裡掉進溝渠都沒死,她娘當時就說她有九條命,往後就算遇著點什麼事兒,也一定能挺過去。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綿延三四里遠,她就在其中一輛青幄車上。她如今是未亡人,跟隨一干僥倖沒殉葬的嬪妃們,一塊兒上泰陵守陵清修。別人哀哀慼戚,她倒沒什麼,挑簾往外看,風和日麗。陵寢關乎國運,選的都是風水寶地,那裡山明水秀,景緻比起宮裡好太多了。
行行復行行,鑲釘木軲轆在黃土隴上留下蜿蜒的車轍,耗費整一天,終於抵達了泰陵。很多人覺得墓地是陰森詭秘的,其實帝王陵寢真不是這樣。宮妃們進泰陵已經是日暮時分,晚霞裡看見殿宇林立,都是高規格的廡殿頂。大宮門簷下描著和璽彩畫,頂上有龍鳳藻井,比她住的乾西二所還氣派些。
音樓跟在守陵太監身後上了神道,兩側石像生佇立,足有兩人多高。她手搭涼棚往遠處看,山勢綿延,空氣裡隱約帶著燒化紙錢的味道,被山風一吹也就散了。她問那太監,“這裡也按時下鑰嗎?”
老太監佝僂著腰道:“回娘娘話,陵地不像宮裡,沒有下鑰的說法兒。您瞧外面就一堵高牆,人都圈在裡頭了,娘娘們又是奉旨進陵,都是受人敬重的,難不成還在門上加鎖麼?”他一笑,一口大黃牙,“不能夠,上頭沒這示下,咱們底下伺候的也知道娘娘們的難處。橫豎這麼大的地方,心裡煩悶了各處散散,也是個排解的方兒。”
門上不下鑰,心早就上了枷,鎖不鎖都一樣了。守陵有二十多人,各帶一個貼身丫頭,進了園子面對滿世界松柏直愣神。太監又道:“娘娘們先安置,回頭奴婢再把陵裡的規矩和娘娘們交代交代。就跟和尚每日裡有課業一樣,咱們這兒也定時候誦經禮佛。用膳呢,有專門的局子伺候。要是菜色不合胃口,娘娘們自個兒可以開小廚房,點上兩個廚子,另叫他們置辦飯食。”
音樓和彤雲對視,摸了摸不甚鼓脹的荷包,音樓愁眉苦臉,“彤雲,你說守陵有月錢麼?”
彤雲兩眼望天,“奴婢覺得……應該有吧!”
“過會子打聽打聽,問明白了好。”她喃喃道,“我們老家做姑子每月還發頭油錢呢!”
彤雲愕然,“浙江果然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啊!禿瓢兒還發頭油錢,好些和尚腦門兒鋥亮,敢情也抹桂花油。”
她們分到的屋子在二排的 牆外道
高從哪裡知道他們那些根底,他滿以為那位精刮的端太妃是肖鐸的對食,見他們督主來了一心想著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