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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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若舊人影
一個多時辰忙完,二皇子的一包已來不及了。左右人也沒回京,帶班姑姑好脾氣,叫 『捌』挑燈不知
酉時三刻,夕陽漸漸在西北角樓下隱去。
“孳孳——”鹹安宮耳房裡煤爐冒煙,從那破開的紗窗裡溢位藥草的甘澀。院子裡楚鄒著一襲玄色斜襟長袍,正對著箭靶子彎弓瞄準。他在四月天總有些咳嗽與氣短,一咳嗽便練箭,彷彿要與那宿疾對抗似的,這已經成了他幽禁歲月中的一種習慣。
藥草是李嬤嬤拖小順子送過來的。李嬤嬤遵從孫皇后的遺囑,不干預也不違逆皇帝對於楚鄒的安置,只是按著節令,隔上一段時日便拖直殿監掃灑小順子送來一些調養茶包。可惜沈嬤嬤不會煮,到底是個從浣衣局出來的粗使嬤嬤,煮出來也無從前那奴才的技巧。
高牆下彌散著款冬花與甘草杏仁的味道,僻寂的廢宮進入了幽黃的日暮。花梨木圓彎腳靠椅上,進宮送兒子的瑞賢王楚鄴端姿而坐,風吹著他刺繡華蟲的袍擺撲簌拂動。楚恪倚在他的腿膝旁,一手兜著四叔雕的圓咕嚕不倒翁,一手摳著父王的袍面,滿臉纏膩的小模樣。
稚語問:“那城外頭可看見日升?”
楚鄴答他:“能。”
又問:“可有漂亮的蘑菇,還有蛐蛐兒?”
奶聲奶氣的,聽著人便心中柔軟,楚鄴又答:“有,還有獠牙的野獸。”
楚恪聽了忍不住打哆嗦,更加垂涎地勾著父王的袍擺:“孃親一定想看野獸,恪兒也想看。”
楚鄴知他在套話兒呢。近日天氣晴好,預備帶王妃去城外別莊散心,因此把他交給母妃帶管。曉得要同自己分開,從下午起就一直膩著了,到這會兒越天黑越在跟前纏。
因為自幼飽受父皇冷淡,如今自己有了小兒便諸多寵愛。楚鄴蹭了蹭楚恪的小臉蛋道:“小東西,乖乖在德妃奶奶身邊待幾日,想父王了便叫小劉子帶你過來尋四叔。”
楚恪略受安慰,便轉頭眼巴巴地看向楚鄒。楚鄒修頎身軀立在日暮的昏暗裡,背景一片朦朧,只是手彎著長弓不理他。淡漠問:“老二就要回京了?”
朝中都在風傳,說二皇子打了勝仗,皇上要賞賜慶功宴。這可是天欽以來第一個立功的皇子,他母妃張貴妃又在後宮掌權多年,著急立皇儲的那撥人必然又要蠢蠢欲動。
楚鄴勾唇應是,又道:“方大人叫我傳話,說殿下若是還有心,那麼請殿下‘結締因何而生,如今便由何而解’,他與一撥東宮舊臣,仍願效犬馬之勞。我先頭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說的便是那個與小麟子長相相似的秀女。當年朝廷上下呼籲廢太子,皇帝一個人硬頂下所有壓力,苦撐著無動於衷。若非是萬禧被毒死當夜,撞見楚鄒與那個傳說中是隆豐遺骨的小太監通亂,也不會激怒皇帝的底線。
如今楚鄒要復出,要堵住朝臣們關於“太子穢亂陰陽”的口舌,沒有什麼比收進一個貼身服侍的宮女更要便捷。一來可向父皇示好,表明認錯悔改,二來若是能懷上骨肉,皇帝也斷不會把中宮的嫡系小皇孫禁閉在冷宮之中。
楚鄒默了默,腦海中拂過乾清門前九弟模糊的左瞳、錦繡靚豔的身姿,還有父皇煽在臉上的一巴掌刺痛——“混賬,這就是你給鄎兒做的榜樣?”
那般的嫌惡,把四歲孩童在奉天殿前的仰慕與敬賴一點點破碎。
他的胸腔忍不住又咳嗽,神色淡漠下來,輕啟薄唇道:“江錦秀那邊怎樣了?”
這麼多年了,他仍執意不肯承認一句錦秀為妃。
但康妃對小九的愛護,是宮中上下皆有目共睹的,任誰人也無可非議。楚鄴不知他何意,便委婉措辭:“父皇對她一直多有關照,她對小九亦仍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