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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同朕吵架,那般伶牙俐齒,怎麼在外人面前,卻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不辯駁便罷了,竟還一退再退,任由那些人欺負。」
林鸞沉默了片刻,垂眸望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掌,半晌之後,方才有些彆扭道:「我不喜歡惹是生非,徒生事端。」
瞧著林鸞明顯心中不快,但面上卻努力佯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與她卻將心中的情緒一展無餘的,低垂的,纖濃的卷長烏睫,蕭凝唇畔的笑意,不禁帶了一抹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的無奈之意。
知曉懷中這個瞧著嬌柔怯弱,彷彿盈盈花枝一般姣好而纖弱的女郎,其實內心比她的外表要倔強,頑強得多。
而想到她為何會是這般性子,蕭凝只覺心中憐惜不已。
伸手,挑起她的下頷,他望著她雖然緣於心中情緒,而有些黯然,但卻仍舊烏潤動人的瀲灩眼眸,開口問道:「可今日之事,明明是旁人尋釁滋事在先,教阿鸞平白受了委屈,阿鸞怎也不曾還回去?」
面頰被微涼的,如竹般分明的修長指節摩挲著,彷彿對待珍愛一般溫柔。
林鸞知曉,自己應當側首,躲避開蕭凝的輕撫,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可是,不曉得為什麼,面頰被他這般輕柔地摩挲著,隱含擔憂與掛唸的清淺目光落於她身上,她忽然覺得心中酸澀不已。
她忽然覺得,自己心中好委屈。
哪怕白日裡,被那位賀小姐出言不遜地譏嘲時,她亦不曾如現在這般心中盈滿了委屈,難過,鼻尖更是酸澀得厲害,淚珠盈於眼睫。
將面頰埋在蕭凝的衣襟上,林鸞不欲教他瞧見此時此刻,她可憐,狼狽的模樣。
雖然平日裡,某些時候,他亦常常惹得她眼淚漣漣。
但,今日總是不同的。
雖然,林鸞亦說不上來不同在何處,但是她就是不想教他瞧見,她因著他的幾句溫言細語的勸慰,幾下愛憐親暱的輕撫,便淚眼婆娑的模樣。
「……」
見她將面頰埋在他的懷中,靜靜地回抱著他,半晌不曾再言語,緣於她這不同於往常的主動,蕭凝心中既有些意外與擔憂,又生起了些淡淡的欣喜之情。
不過旋即,蕭凝便知曉了為何林鸞會有這般異樣的舉動。
片刻之後,他的衣襟,便被她的眼淚盡數打濕了。
蕭凝挑著林鸞瑩潤的下頷,教她抬起頭來。
只見她水光盈盈的瀲灩烏眸,被晶瑩剔透的淚珠,洗滌得愈發澄明乾淨,彷彿潺潺竹溪間烏潤的黑曜石一般。
蕭凝有些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地垂首,於林鸞被淚珠濡濕的眼眸上輕吻了一下,溫熱有力的臂彎,將她攬得更緊。
「方才在那些鬧事之人面前,阿鸞皆那般堅強,這會怎麼反倒哭了。」
他抬手,以分明的指節拭去她姣好的面容上落著的淚痕,溫聲細語地安慰她:「好了,阿鸞莫要再哭了,再哭朕會心疼的。」
可是,林鸞聞言,好不容易方才止住的眼淚,復又簌簌而落。
她眉眼秀致,容貌清艷絕塵,便是此時此刻默默垂淚,亦如雨打梨蕊,我見猶憐。
蕭凝輕柔憐惜地垂首,吻去她面上的淚痕。
好半晌,正當蕭凝覺得林鸞一直會這般沉默下去之時,忽聽她輕輕抽泣著開口,聲音亦有些微顫。
「我習慣了……只是欺負幾下,只要不曾太失了分寸,便沒什麼的……」
許是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異樣,林鸞復又默然了一瞬,方才為自己鼓足了勇氣一般,繼續道:「惹出了事,我又沒有阿爹阿孃可以倚仗。教別人為我善後,我心中過意不去,亦怕有人背地裡或責罵,或憐憫,說我沒爹沒娘,才會做那種失了教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