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育有一子,名為謝硯”(第2/2 頁)
因而不敢開口。
都知道那個孩子是中山君之子,魏王父怎能平白去搶。
何時去搶,如何去搶,搶了之後又該如何處置,是當作質子囚著,困著,還是放在身旁大度地教養?
實在是令他為難啊。
這靜夜岑寂,狗也睡熟了,只聽見山鴞在叫。
便是這樣的問題,那人也只默了片刻,片刻後回了她,“好。”
這個“好”字,分量多重啊。
眼淚在眼裡滾著,轉著,凝著,她問,“大人是為了什麼啊。”
那人溫聲說話,她能看見那人長眉不展,也能聽見那人幾不可察地嘆,“為你。”
若問他,“為什麼?”
那人卻說,“不知為了什麼。”
阿磐茫然滾淚,明知這些話就像一把劍,每問一句,便要刺穿他的心口,可她仍舊繼續問下去。
“大人會怎樣待他呢?”
“教他做人,明理。”
“做個什麼樣的人?”
“端方中正的人。”
“為什麼?”
“因了是你的孩子。”
阿磐怔然失神,魏王父竟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有了這份心,就該信他了,還求什麼呢?
信他能奪回阿硯,信他亦能護阿硯的周全。
她在夜色裡笑起,“那......大人可還願再聽奴說下去。”
他的心早被扎得千瘡百孔了,然他仍舊溫和說話,“你說,孤聽。”
好,說。
那輾轉心口的話,在腹中滾了幾個來回,終究說了出來,“蹉跎十月,育有一子,名為......”
她的眼淚唰地一下滾了下來,“名為......”
她不說下去,那人便等著。
唯有那一雙青筋暴突的手背暴露出他此刻內心的支離破碎。
也許有不安,也許有不平,也許也有不甘,也許還有些旁的什麼。
她說,“名為謝硯。”
夜色中可見那人喉頭滾動,鳳目驀地一睜,“什麼?”
她怔然連聲,一字一頓,“名為,謝,硯。”
那人頓在當場,好一會兒過去抬起她的下頜,可那眸中神色複雜,不知是審視,還是驚疑。
阿磐悽然笑著,“他長得與大人真像啊,眼睛,鼻子,嘴巴,都與大人一模一樣。”
先入為主到底有多可怕啊,都知道那是中山君之子,忽然之間怎就姓了謝。
晉國王室的血脈又怎能輕易地混淆呢?
他怎麼會信,又怎麼肯信。
她說侍奉三日的是自己,那人也許也並沒有那麼信。
也許,也許還要疑心她為了搶回孩子,有意利用他的信任和人馬。
那人兀自愕著,遲遲不曾回神,也遲遲不曾說話。
阿磐坐起身來,兀自下了榻。
去哪兒,去掌燈。
霍然點著了蠟,這烏黑的柴屋頓時亮了起來。
火焰舔舐著蠟油,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阿磐就於這清夜裡拾起剪刀,“刺啦”一聲將那玉色的袍袖剪下一條長長的帛帶來。
那人便那麼定定地瞧著,火光把他清瘦下來的臉龐映得神色不定。
那帛帶矇住雙眼,在後顱打了一個結。
她便那麼矇住眼,掌著燈,於這清夜裡摸索著朝那人走去。
這小柴屋裡有幾步,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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