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碎骨子(第2/2 頁)
得不能自已的肚子,撐著身子與陸商說話,“師姐是個狠心的人,但師姐也會有孩子的......”
陸商也笑,她笑著幽幽起身,那看似威風的身影在這昏暗少見天光的密室裡似個幽幽飄蕩的鬼魂。
那一向凌厲刻薄的人此刻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她也幽幽地說話,幽幽地嘆氣,“你操這閒心,我啊,我不會有的。”
話音還未落完,人就兀自笑了起來,笑得似夜半乍然叫起的鴟鴞。
也許是吧。
阿磐沒有追問陸商為什麼不會有孩子,到了這個地步,到底是誰也顧不上誰了。
一大股溫熱的血砰的一下決了堤,決了堤便沿著股間譁然流出,頃刻間染透了襯裙,也染透了那一身單薄的長袍。
阿磐臉色煞白,眼淚與鮮血一同滾了出來。
那個在最黑暗的時刻陪伴過她的孩子,原本已三個月,但如今已經沒有了。
她望著那寸許天光,與她的孩子溫聲說話,“懷王四年了。”
懷王四年的正月,阿磐因了小產,難得有了一次將養的機會。
蕭延年厭棄她,因而再不誆她,也並不見她。
連陸商也大發善心,許她臥榻休養了近一月,這一月都不曾來耳提面命。
至正月底傳來訊息,說魏國大良造正舉國遍尋美人,春三月就要送往東壁伺候。
世人都傳言魏王父縱情酒色,時常俾晝作夜,白日宣淫,因而有這樣的事也並不稀奇。(俾晝作夜,即不分晝夜地尋歡作樂)
千機門一直在等的機會,來了。
蕭延年座前的人顯然比從前忙碌許多,至少範存孝和孟亞夫好一段時日都不曾見到人影了。
聽說他倆正在為大良造選美人的事跟蹤周旋,想必也要不動聲色地疏通人脈,打點關係,甚至不得不啟用先前就打進魏國的暗樁了。
細想也是,要尋一個與阿磐身形容貌相似又不被察覺的魏人,其中盤根錯節,難如登天,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到半月,送她上路的馬車就來了。
這是阿磐離開千機門前,最後一次見到蕭延年。
被帶到正堂時,是個漏夜。
記得那個漏夜沒什麼月光,遠山黑壓壓的,壓得人心頭髮慌,千機門的天也黑壓壓的,壓得人提心吊膽。
蕭延年正端坐於主座,雖還是從前那個看似儒雅病弱的年輕人,然而人在軟席上一坐,那上位者不容忤逆的威嚴氣勢便兜頭壓了過來。
阿磐垂頭行至案前,在那人面前伏地行了禮。
那人並不請她起身,只有一旁的侍者把案上的簡牘推了過來。
她便跪在蕭延年面前,仔細閱著那捲簡牘,簡牘上寫了魏王父的一切資訊。
謝玄。
年二十五。
無妻子姬妾。
性情暴戾,殺人如麻。
征伐諸國的督軍,三十萬魏武卒的統帥。
兩年前策動兵變,扶幼主登位,被惠王拜為王父,掌魏國軍政,勢傾朝野,一家獨大。
餘者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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