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第2/3 頁)
望著青石磚上的紋路,朱厚照似在對楊瓚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母后為何不能體諒孤,為何一定要護著孤的兩個舅舅……”
楊瓚沒有說話。
國舅如何暫且不論。皇后的言行不是他能置喙。
“兩個舅舅跋扈已久,孤甚恨。父皇無旨,孤也要將他們送去南京!”
南京?
“魏國公徐俌剛正,世代鎮守南京。”
朱厚照解釋一句,楊瓚瞬間明瞭。
別看張氏兄弟在神京城跋扈,到魏國公眼前,也只有縮起脖子老實蹲牆角的份。
魏國公是誰?
中山王徐達的後裔。太宗皇帝的髮妻徐皇后便出自徐家。
張皇后得寵,張氏一門雙侯,卻是面上榮耀內裡草包,手中並無實權。魏國公府則不然,實打實的武將起家,開國功臣,奉天子命鎮守南京。
比起神京,金陵最不缺的就是勳貴外戚,一個賽一個的樹大根深。
一旦被扔進南京,張鶴齡兄弟再大的本事,也掀不起半點浪花。好不好,就會被哪個國公侯爵拍個半死,下場恐怕比守陵更慘。
思及此,楊瓚微斂雙眸。
朱厚照確實聰慧,也不乏手段,只要他肯上心,成就未必會在父祖之下。
問題是,事情會如他所想,向最好的方向發展嗎?
楊瓚拿不準。
“殿下,既有先皇密旨,內閣官文,自不得更改。”
“孤知道。”
朱厚照忽然轉頭,雙手交握,道:“孤就是想說說,說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不待楊瓚回話,接著又道:“父皇也有密旨留與楊編修,朝參之日,會當著滿朝文武宣讀。”
“臣?”
“對。”
楊瓚有心打探一二,朱厚照卻搖頭,笑道:“暫時不能說,需得內閣過目,吏部加蓋官印。總之是好事。”
好事?
那就好。
為開解朱厚照,楊瓚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提及邊疆軍事,內廷演武,總算讓對方寬慰許多。
不知不覺間,半個時辰過去,朱厚照談性愈濃。臨到晚膳仍不願放人,乾脆將楊瓚留下,不提規矩,一併用飯。
連日裡,谷大用和張永等一直擔心太子殿下的膳食。忽見其胃口大開,就著青菜豆腐連吃六碗,不禁熱淚盈眶,齊齊看向楊瓚,眼中閃著星星,背景一片粉紅。
楊瓚被看得不自在,默默扒飯,差點咬到舌頭。
能否不要這麼看他?
被內廷中官仰慕,壓力委實太大。
第四十二章 升官
弘治十八年五月癸巳,大行皇帝大殮,翌日成服。
六月庚申,禮部進上尊號,尊諡為“建天明道誠純中正聖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廟號“孝宗”。
工部左侍郎並術士博選山川吉地,欽天監監正擇選吉日,定十月庚午,葬大行皇帝於茂陵以西施家臺,發軍民役,開鑿“泰陵”。
“主勢之強,風氣水土之聚,庶可安奉神靈。”
儀注上呈,朱厚照沒有當即同意,而是遣中官扶安,李興,覃觀,工部右侍郎王華再往評定。
其後敕書禮部,言大行皇帝有遺詔,不得勞民。凡京營官軍俱免做工。並敕書工部,不急工程悉皆停止。未得旨,不得擅發役夫。內外凡有違令者,與宣府三司同罪,從嚴不赦。
兩份敕令下發,群臣均發出感慨。
“寬仁恤民,殿下果有先帝遺風。”
“國朝有望矣。”
在眾多的讚揚聲中,大學士李東陽不發一詞,反覆看著敕令最後一行字,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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