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 第231節(第1/3 頁)
</dt>
畫面太美,想想都不寒而慄。
對隔三差五被嚶嚶嚶的北安侯和前代東梁侯,郅玄不禁肅然起敬,內心深表佩服,當真是五體投地。
禮樂聲中,太子淮緩步登上祭臺。
祭臺上鋪設素絹,絹上設有祭鼎。相同的鼎共有九尊,專為祭祀鑄造。鼎上花紋繁複,描繪敬獻天神,萬民祝禱。該種圖紋不常見,唯人王葬禮可用。
鼎內盛有一枚象首,為南方諸侯國敬獻。
象首巨大,鋒利的長牙超過兩米,一直延伸到鼎外。斷口處蜿蜒鮮紅的血絲,在銅鼎內流淌匯聚,形成一個淺窪,凝聚大片暗紅。
太子淮在祭臺中心站定,雙手交疊平舉額前,伴著禮樂聲,面四方而拜。
祭臺下,巫高聲唸誦祭詞,手持禮器舞蹈。在太子淮完成拜禮後,眾巫的聲調陡然拔高,不似人聲,反如野獸長嘯。
在巫的長嘯聲中,樂人停止演奏,禮樂聲戛然而止。
隆隆的鼓音取而代之。
九面巨鼓前,強壯的青年赤膊而立,腰間繫有獸尾,頭上覆有野獸顱骨。象徵王族的圖騰爬滿脊背,邊緣處沿著肋下延伸,在心口處交匯,纏繞成一枚古老的文字,是王族之姓。
巫的祭詞中,九名青年高舉雙臂,鼓錘交替落下,重重擊向鼓面。
鼓聲震耳欲聾,如驚雷響徹大地,震動九霄。
祭臺上,太子淮站定在鼎前,雙手持劍,鋒利的劍尖向下,直刺鼎中象首。
裂帛聲和骨碎聲接連響起。半枚劍身沒入象首,切口整齊,無一絲血液溢位。
鼓聲不停,太子淮拔劍再刺,連續九下。寶劍鋒利,削鐵如泥,邊緣未見豁口。象首頂部留下九道切口,縱橫交錯,向內凹陷,證明顱骨已被切碎。
完成這一環節,太子淮雙手平託寶劍,再向四方祭拜。
眾巫走到柴堆前,繞篝火騰挪跳躍,口中唸唸有詞。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語調長短不一,交織在一起,融合成古老而獨特的旋律。
巫舞進入高潮,眾巫臉色赤紅,汗水遍佈全身。
等候已久的王族成員邁步向前,逐次扛起犧牲,沿石梯攀高。行至篝火最高處,眾人自上方投入犧牲,引得火中爆響,焰光瞬間騰起。
“祭!”
火焰騰起的剎那,巫仰天長嘯,雙臂高舉向天,雙膝觸地,臉頰肌肉不斷抖動,面上和脖頸上的巫文似活了一般。
鼓聲不斷,禮樂聲又起。
祭臺四方,諸侯氏族同聲高喝,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似驚濤拍岸連綿不斷,大地亦被震動。
太子淮立於祭臺頂端,身軀挺拔,面容肅然。
風捲起闊袖,火星蜿蜒而上,游龍般纏繞在他周身,繼而落於鼎內。
太陽完全落下,星月被雲遮蓋,天地間一片漆黑,僅餘火光熊熊。
仰望太子淮,年長的諸侯氏族不免回憶先王。兩相對比,不難發現父子的相似和不同。
以太子淮的種種表現,只要給他機會,假以時日必有所作為,功業或可超過先王。
可惜的是,假設之所以是假設,全因很難成為現實。
眾人的目光在祭臺下逡巡,捕捉到四大諸侯的身影,尤其是年輕的西原侯和南幽侯,心中不免嘆息。
西原侯同南幽侯有婚,南幽侯乃北安侯嫡子,東梁侯又是西原侯表親,兩國之間戰後結盟,關係更勝以往。
四大諸侯國互相牽制,卻也同氣連枝。
觀今後天下局勢,中都城的沒落無可逆轉。區別僅在於四大諸侯野心多大,準備如何動手,是鯨吞蠶食還是徐徐圖之。
祭祀持續到深夜,巫的祝禱聲始終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