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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多的是女子獨守空房,丈夫在外尋歡作樂,但其實倒也不只是男女之間的關係,」趙琨摩挲著手中棋子,忽然抬起頭來,深深地與韓桃對視。「若換做你與寡人在一處,你願意寡人立後選妃,每夜翻牌抽人侍寢嗎?」
「啊……」
韓桃沒料到趙琨轉了話鋒,待聽清話中意,忍不住別過頭去,佯裝不在意地握緊手中勺。
什麼叫與他在一處,趙琨拿這後宮之事問他,叫他如何應答,他若說想,倒成了禍國殃民的佞臣。
可他若不想,永遠都不想——他心一下懸起,又覺著是自己痴心妄想,他再轉回頭,趙琨已經笑著低下頭去,棋子落回棋盒裡,發出清脆一聲響。
趙琨又不明說,叫他抓心撓肝。
「其實寡人不過是給那些無所依的女子一些公道罷了,」趙琨站起來,「憑什麼夫死,女子就要守寡,立貞潔牌坊,而丈夫就可以續娶以求家宅興盛?寡人這話是指著天下女子說,也是指著寡人那位父皇說。」
「你父皇?」韓桃有些意外,而後又是想到了些旁的事。
他知道趙琨當初去到南燕做質子,一是想逃離北齊這座吃人的皇宮,遠離宮中皇子爭鬥,而來則是北齊皇帝應允,若趙琨能做質子,且立下功績,就能將他的母妃從冷宮中放出來,晉升位分,得享綿福。
但自韓桃來到齊國,還未曾聽趙琨提起過那位母妃,韓桃只當是分別時日過多,趙琨的母妃已然去世。
「她不是病逝的,也不是死於後宮爭寵……」趙琨盯著頭上房梁,盯得眼睛有些發酸,緩緩道:「是我那位好父皇去世之日,派人送了她三尺白綾——就此斷了性命。」
「什麼?」韓桃一下怔愣住,「你母妃——」
「殉葬了。」
趙琨目光沉沉,他回國之後,父皇就已經是纏綿病榻,奄奄一息,那日卻尋了由頭差他出宮辦事。
他雖心生疑惑,但也沒想太多,辦完事後還記得買了一屜梅花糕帶回宮中,想與母妃共食,然而等到的卻是父皇駕崩,母妃殉葬的訊息。
「當初我年紀尚輕,父皇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恐我登基之後有外戚干政,奪了他趙氏江山……因此死也要帶走我母妃。」趙琨轉頭,轉而深深地看向韓桃,眼裡的怨懟還是無法化去,「但唯有你知,當年我在南燕心心念念皆是我母妃的平安與穩妥,當初與赫連榷市之事我立下功勞,所求也不過是我母妃從那寂寂冷宮中出來,不再受苦。」
韓桃放下手中勺,怔愣著僵住身子。趙琨當年還常說要帶他見一見自己的母妃,說母妃定然會待他如同親子般疼惜。
可若他沒有記錯,趙琨到都城後不足半月,齊國老皇帝便已駕崩,如此說來,趙琨與母妃分別數年,真正相處卻不過十餘日。
趙琨緩緩閉上眼,似還能想到那般情景。「那天我從宮外一路策馬入宮,只親眼見著我母妃一身白衣,從樑上轟然墜落,那道白綾束在她的脖頸處,就好像是長長的鎖鏈,活活掐死了我母妃。」
「……所以你才在掌權之後,立下此令?」韓桃覺著嗓間發癢。
「不錯,夫為寄豭,殺之無罪,」趙琨嗤笑道,「我父皇那般的人,就該被殺上千百回,他害我母妃殉葬,害我眾皇兄為那區區權勢爭得頭破血流,而他作壁上觀,以此為樂——」
「趙琨!」韓桃試圖阻攔。
「他千般罪行,縱使我這個親兒子親自動手,也無不可!」
「砰」一聲,門邊的宮婢嚇得一時沒端穩盤子,連著湯水灑了一地,她慌亂跪了下去,連忙求陛下赦免。
趙琨皺起眉頭,正欲發話,韓桃連忙捂住了他的口。
「都下去吧。」韓桃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壓著趙琨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