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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有罪。」淑妃淡淡道,連眼睛都沒動一下。
「杜蘭亭,你就是仗著朕寵你。」
老皇帝最終氣得甩袖走了,樂容也被宮婢們勸了回去,連著宮人都散開,默不作聲地挨個退下,周圍一下就安靜下來。
許久之後,只剩下淑妃看著床榻上面色蒼白的韓桃,輕輕嘆了口氣。素來貼身照顧她的嬤嬤立在一旁,猶豫著喊道:
「小姐……」
「我知道。」淑妃的手輕輕摸過韓桃面龐,看著這眉眼還有三分像從前的安國侯,卻也沒想到,連性子也和他的父親一樣沉悶倔強。
這事若放在旁人身上,還有許多的轉機,哪怕是和趙琨一起離開南燕也好,也不至於落得這樣悽慘的境地,可這又像是父子倆共同選擇的路,寧可自己悄無聲息地死了,也不叫愛人發現一點。
淑妃看了許久,都不肯收回目光。「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長子,是得敬唯一的骨血了。」
「可御醫說此毒無解,況且都到了這個地步,小姐——」
「你是知道法子的,對嗎?」她抬眼看向嬤嬤,神情沒有波動,「人的法子救不了……可還有神的法子。」
「您難道……」嬤嬤一下跪了下來,連著淚也落下。「不可啊小姐,你糊塗啊……」
她輕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不再說話了。
淑妃的掌心上有一顆紅痣。是因為南燕人大都信封巫神蘇拉,凡掌心有紅痣的女子,常被民間認定是蘇拉擇定的巫醫,要在巫神廟中待到及笄方可出廟。
那年她身為巫醫,在巫神廟中遇到當時為母親祈福的陸小侯爺,於是她在尚未及笄之時出了廟,至此誤了終生,也誤了那位意氣風發的陸小侯爺。
老聖女的話言猶在耳:「你不侍奉巫神,偷食禁果,必受咒詛啊。」
「杜蘭亭,今日你若踏出巫神廟,來日必將後悔!」
那時的她卻只是淡淡一笑,然後拉著陸得敬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座吃人的囚籠。
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她就在狩獵場上被老皇帝看上了臉,強虜進宮中。至此她與所愛之人天人永隔,與嫡子見面不識,她永失所愛,她永囚禁城。
巫神蘇拉的咒詛——淑妃低頭,輕輕一笑,她其實從來都不信這世上巫神,可是到如今,她卻好像信了。
「倘若巫神真能聽見,我這一深宮孤苦之人的祈禱,」淑妃低低道,「我願以我血肉飼蠱蟲,只求能換我兒一命,保他十年無恙。」
「若巫神不聽……」她垂下頭,「那南燕千百座巫神廟,我必砸得一座不留。」
密密麻麻的蠱蟲順著指尖爬上她的胳膊,凡攀爬過的地方,血肉都被啃咬。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淑妃開始為自己簪發,青絲垂在頸邊,繞過簪子,一圈又一圈,那手就好像血手般一樣,只是轉了幾圈,就將長發盤了起來。
侍奉的嬤嬤站在邊上,想說什麼最終卻又沒開口,只能看著她最終剪下自己的一撮長發,用紅繩系起。
「我若死了,必然是要與帝王合葬的,我卻不願,」她的聲音就像經風霜過後,帶著看透世事的冷淡,「你就將我這縷長髮帶去,埋在得敬的墳前,也算我與他死同穴了。」
「小姐……」
「嬤嬤,我別無所求,只求我走之後,請你寫一封信給天醫山上醫聖的十六弟子,就說他哥哥尚有骨血留存於世,只是無父無母,受人欺凌,」淑妃的話語一頓,「宮中險惡,請他務必要帶桃兒離開。」
嬤嬤忍不住哭起來。「小姐,若是世子醒來,必定會後悔您以命換命啊——」
「那就,不要告訴他了。」
淑妃站了起來,曾經美若天仙之人,露出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