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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還沒回來。」韓桃掀開車簾看了眼。
「我們沿途留下記號,」空青吩咐道,「阿四阿六,你們倆一個去尋暗衛,一個留在這等暗衛回來,切莫把侯爺的人弄丟了。小七去前面探路,八子來趕馬車。」
「是。」
車軲轆一下轉悠起來,夜色裡馬車匆匆駛出驛站,韓桃坐在馬車中,指腹漫不經心地摸過手腕,有意無意地打著圈。他又抬起頭來看了眼車簾外,心猛烈地跳動著,目光中有些猶豫。
刺鼻的煙味漸漸淡了,韓桃忽然有些想念趙琨,也不知這個點趙琨歇在何處,睡得可還好,要是知道他出事了,不知道該有多擔心。
「嘶,肚子有些痛。」陸得生一下捂住了腹部。
「怎麼了二叔?」他回過神來。
「許是晚上吃壞了肚子,」陸得生皺起眉頭來,被空青扶住,「停車停車。」
馬車一下停了,停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陸得生匆匆下馬車去,抓了幾把治腹痛的藥,就去尋個僻靜地方方便。
天邊隱隱有些泛白,能看得清四圍景象,綠蔭環繞的荒僻小路,前後都沒有人。韓桃放下車簾,盤著雙手等陸得生回來。
車上只剩下了他,空青和趕車的八子。
倏然間,一把泛著冷光的鋒利匕首頂上韓桃的喉間。
「駕」一聲,停住的馬車動了起來,拖車的馬匹被馬鞭抽打得開始狂奔,韓桃一下攥緊了車窗,壓著脖頸的匕首又緊了幾分,疼得他輕嘶了一聲。
「奉勸侯爺,不要亂動。」
馬車開始疾馳起來,遠遠的後頭像是傳來陸得生追趕的喊聲,韓桃閉著的眼緩緩睜開,對上空青冰冷的目光,他眼睫微顫,沉沉吐出一口氣來。
因為馬車的劇烈顛晃,他的脖頸已經被匕首壓出了一道血痕。
「……你們是北齊,還是南燕人?」
空青笑了下。「侯爺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空青不會叫我侯爺,」韓桃垂下眼,手指又攥緊了幾分,「承恩侯這個封號太過屈辱,她只叫我殿下。」
握著匕首的人,倏然一愣。
不過片刻時間,那人就撕下面具來,露出面具下原本的面容,是個清秀的女子,假空青轉了轉匕首,一下刀入鞘中。
「侯爺既然早就發現,為什麼不拆穿我?」
「我猜……繡使中有你們的人,」韓桃抬手,摸了摸脖頸處的血痕,叫趙琨看見恐怕又得心疼,「外邊趕車的那個,是嗎?」
「這顆棋子,主子埋了整整六年,如今為了侯爺的緣故暴露,也不算可惜。」
韓桃嘆了口氣。「空青還活著嗎?」
「打暈了,在驛站柴房處。」
「你說那麼多幹什麼?」車簾一下掀開,八子轉頭過來看了眼,確保韓桃全須全尾在馬車內,隨即「籲」一聲停住了馬車。
一片山腳下的樹林裡,四圍並無村莊人家,韓桃被八子強硬地拽下了車,一下子狠狠摔在地上,隨即大刀即抽了出來,抵在他的頸邊。
韓桃伏在地上,隱隱有些喘不上來氣的感覺,連著食指有些麻痺,算了算日子,明日又該服藥了。早知有此變故,他就該提前一日用了藥,現在倒真怕身子會撐不過去。
八子既下手如此狠,與他之間恐怕有舊仇。
樹後,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八子見狀拱手行禮。「主子,人帶回來了。」
「不錯。」
韓桃抬起臉來,對上樹旁那人,天還沒完全亮起,他看不清晰,只看見那個人的左眼像是瞎了的,瘦瘦高高,他攥緊指尖想要起身來,一下又被身後的八子踹倒在地。
「禍了國的人,沒資格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