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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這事本與你無關,不過是太子在順帶報復,」那日散朝後,六皇子對韓桃說,「你近日先避風頭,稱病拒了早朝。」
「可御史臺——」
「御史臺雖事務繁雜,還有中丞與臺院、殿院從旁協助,」六皇子淡淡道,「眼下韓武禮已經將你我看作一黨,你若被抓了把柄,孤亦難以倖免。」
「……是。」
韓桃垂下眼,當初是趙琨為他出的主意,韓武禮作為太子勢大,他若不依附太子,就要為自己另尋靠山,於是他便有幾分倒向六皇子。
可如今,他倒嘗出這位六皇子幾分棄車保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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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桃回到府邸內,接連幾日稱病不出。
他以為趙琨會來找自己,如同從前他遇到麻煩,趙琨都會教他應對之法,這一次卻沒有。
夜裡韓桃獨坐在涼亭下,喝得醉意微醺,面頰泛紅,想不通趙琨為什麼就忽然同他關係淡漠起來。
其實如今他們一個是手握御史臺的皇子,一個是他國質子,關係本就不該親厚,生分了於他而言也算好事一樁。可韓桃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難受得厲害。
他想要找趙琨,卻又不敢找,尤其是他如今在風頭浪尖,更不想叫趙琨覺著自己是需要他才找上門去。
怪哉,韓桃飲盡杯中酒,酒力發散,遊走四肢,叫筋骨都酥酥麻麻起來。他只覺得自己好像不一樣了。
他原本就是需要趙琨,才叫人為所欲為,為什麼如今開始抗拒這樣。
「趙,琨。」
他一字一句念出人的名字,忽而覺著好像前所未有地思念起來。他又不住地多喝了酒,醉眼迷離地望向那處燈籠照著的牆頭,仍是空空蕩蕩。他有點想讓趙琨抱住他,再一次剋制地吻上他面龐,但是他不知道用什麼做交換。
「嬤嬤,他是不是不會來了?」
牆邊,嬤嬤沒有聽到這話,還是自顧自地扎著燈籠。
韓桃嘆了口氣。「……嬤嬤,我好像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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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那件詩案連同科舉舞弊案被平平揭了過去,韓武禮沒有從中撈著什麼好處,六皇子一派的人也沒有傷筋動骨。
只是老皇帝忽然下旨,賜了韓桃十鞭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皇帝坐了幾十年帝位,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的算計自然是看得門清,然而他不滿韓桃這個假皇子在這中間興風作浪,將怒氣都發洩在了韓桃的身上。
政清宮外,韓桃最終跪領鞭刑。
一鞭接著一鞭,破空揮舞著,緊接著「啪」一聲,響亮地抽打在脊背上。他猛烈地顫了顫身子,白色的裡衣上很快染了血跡,濃烈地暈染開來。
「父皇!」
韓樂容拍著宮門撕心裂肺地喊著,被幾個宮婢攙扶著拉開,韓桃被打得伏下身子去,很快又蒼白著面色撐起身來。
「求父皇赦免哥哥!父皇!哥哥的身子骨受不住的!」樂容哭著喊道,「哥哥沒有做錯什麼呀!……父皇為何,為何要這般待他!」
拍著宮門的手,直拍到紅腫。韓桃咬著牙,想勸樂容不要再求情了,怕她哭壞了嗓子,然而他抬起頭卻看見遠遠的樹後邊露出一片衣角,趙琨正定定看著他。
他恍然一愣,又被打得身子一傾,濺開血去,他就看見趙琨的拳頭捏緊,像是後悔放手他不顧了,又像是不忍他受此苦。
韓桃悶哼一聲,直到此刻才覺出痛意來,如同當初在假山邊上一樣,鬢邊碎發垂下,他抿緊唇,對趙琨搖了搖頭。
別過來。
他國質子怎能與皇子交好,趙琨不該露面,也不能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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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桃最終是被貼身服侍的小黃門揹回府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