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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美人,如同木雕一般無暇,看一眼都是罪過。
御醫默默收回眼,拱手回答道:「侯爺這是不想理陛下。」
「……」趙琨被這話一嗆,身子一僵,然而知道韓桃無恙,終歸是好的。「退下吧。」
「是。」
御醫們皆退至屏風後。
趙琨又伸手來,想要伸手摸上韓桃面頰,最終還是止了動作,只從宮人手中接過茶杯來,試探著遞給韓桃。
「要喝水嗎?」
韓桃輕輕搖了搖頭,嘴中發苦。
「身子還疼嗎?」
「……」
「寡人不會再那樣待你,」趙琨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是寡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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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桃最終還是接過水杯來,俯身掩面漱了漱口,他對上趙琨的眼,不知為什麼趙琨就換了個性子,對他,趙琨總是喜怒無常,但或許這也有他自己的錯處在裡面,是他終歸對趙琨沒有講明一切,總是遮遮掩掩,才叫趙琨一再地多疑。
他垂下眼,胃裡泛著難受。
但這樣差的身子,朝不保夕,如果按照陸得生的方子慢慢清除餘毒,至少還要再兩年的時間,他也想加快這個程序,也想早日以健康完全之身來到趙琨身邊,只是太難。
「毒是從哪裡來的?」趙琨問他,「……你身上備著救命的藥,可你卻從來不與寡人說。」
他沒有回答。
趙琨的手摸過他面頰,指腹帶著糙意,像是恨不得逼問他,又不忍下重手,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幾年前你在南燕就是這個性子,如今到了齊國,你還是這樣。韓桃,在你身上寡人感受不到你半分愛意,可既已經是如此了,你卻非要在寡人面前伏低做小,故意討好——」
韓桃的眼慢慢抬起來。
「我沒有。」
「什麼沒有?」趙琨追問道,「你若不喜,你就該給寡人一個痛快,為什麼還要裝樣子來矇騙,你明知就算你真的不喜,寡人也不會對你做什麼,可你還是要來騙寡人。」
他生平最恨被人算計,最恨受人矇騙。
但他甘願被韓桃騙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是韓桃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出宮了又與旁人廝混,可他看到韓桃吐血,他還是心軟後悔。
「不如寡人放你出宮如何?」趙琨輕輕問,語氣卻又有幾分殘忍,「你要什麼,權勢地位,金銀玉器,寡人通通讓你帶出宮去,與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你自己去選你想要的一切,也不必在寡人面前偽裝自己。」
他就這樣還韓桃自由便罷了,總歸留在宮中彼此糾纏,叫兩人都痛苦。
但他卻又捨不得,想著就這麼痛苦下去也罷了,做一對彼此怨恨的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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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殿內沉寂著,宮人皆已退下,兩人都沒有說話。
韓桃最終動了動指尖。
「陛下是要讓我出宮?」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蜷坐在床榻上,「為何忽然如此說。」
「應承恩侯之所求。」
「陛下那日在浴池中,不是說想要臣的伺候嗎?」韓桃偏頭看他,不知在想些什麼,聲音很輕,「為何當初那般生氣,如今卻不計較了。」
韓桃像是真不明白,像是在奇怪趙琨的態度。
他只是毒發一場,趙琨卻態度大變。
「韓桃,你真不明白嗎?」
韓桃搖了搖頭。
「萬林院中,有奇珍異獸千百種,」趙琨幽幽看著他,「有的珍禽,是地方進獻,衙役奉命千里送來,寡人給它最好的鳥籠,派人精心照顧。論吃食,它吃的要比普通百姓還要好,論生存,它要什麼寡人便給它什麼,然而不過一週,寡人養的那隻珍禽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