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生活都不易(二)(第2/6 頁)
是我第一次嘗吃了糖醋鯉魚,果然又是一番美味,留在少時的記憶中,一直沒能忘懷。
那晚老忠喝了幾杯酒,話也多起來。原來那年公社書記看到老忠妻子曬得乾魚,叫大隊部的人去索收而沒得到滿意,說上交得太少,以後沒幾天,書記到大隊部檢查基層工作開會,逮住機會尋著老忠釣魚,訓斥其耽擱農業生產,並罷免了生產隊長的職務。
老忠的老婆,自從出門務工不歸家之後,老忠清閒時,不是打牌便是釣魚。
初中畢業輟學之後,我便開始了外出務工。多年之後的春節回家鄉時,聽家人講述老忠屬溼氣太重,由胃寒轉變成了癌。
釣魚是一種享受的休閒娛樂。老忠從釣魚的興趣形成癮症,經常攀談中說,如果一天不摸魚竿釣魚、心中便發慌。不論春夏秋冬,赤腳泡在白露河中,難怪身體溼氣重。
老忠生病後稍好轉一些,便又拿起魚竿釣魚,鄉鄰們的勸說也無濟於事。之後嚴重了,偶爾能下床走走,便出了門,坐在漢潢古道的河埠石上,看著歡快清澈的流水呆視著……
那天,老忠的頭髮顯得很白,凌亂的好似深冬雜草上覆蓋的白霜。
老忠真的老了,妻子兒女遠在浙江,皆離他而去,又有病在身,這個孤苦的老頭,真的讓人心酸。拜年時沒給他禮物,這次回村又沒買到合適的,便給了兩百元錢,他推讓了兩回,最終還是收下了,低聲對我說了一句話。
“這輩子我再也沒能力還你這個情了俵侄子。”
“給你的這點錢,是讓你買喜歡吃的小菜,我就這份能力了,別嫌少就行。”其實那一次給老忠的錢,是我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的處境也是很困難的。那一次意想不到,與老忠卻是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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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早晨起來,偶爾讀了幾句詩,思緒卻回到了家鄉的那條小河……
清明節那天,我帶著兒子從縣城回到了農村老家。
清晨回去的稍有點早,年邁的父母剛起床一會兒。父親那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母親去了廚房做飯,聽見腳步聲,便從灶臺後拾了鐮刀,遞給了我。
“聽見你熟悉的腳步聲,就曉得是你回了,去砍幾枝楊柳條插大門吧。順道摘點艾篙回來,看翻青冒了沒有?”說著話母親又找來一小竹藍給我帶著。
我應諾了母親的話,挎著藍子攜著鐮刀出了門。叫兒子幫母親生柴禾做早飯。
遠處白雲山腳下的馬崗山嶺隱約地浮在半空中,小河蜿蜒地繞著村子大半圈,自西南流向東北而去,如一條玉帶纏在腰間。村子裡的水泥路政府已然鋪好,並在道旁還植上了花草樹木。
聽先輩們講,我們在遷徙此處時,除了房子是重建徽派青磚黛瓦的老式複合型弄道、庭院、門樓。而河道上的石板路不知多少年了,依舊沒有改變。只是日本人來了,把原有宏大而精美的木雕建築燒掉了,後來都是簡單地改建了一下,一直延續至今。而我們門樓的青石圓鼓牡丹花刻鎮門石,也不知前幾年什麼時間,夜裡被賊惦記著借走了。
河岸上屹立著,有一顆我兒時就熟悉的楊柳樹。河道邊的青草還懸著露珠,金黃色的油菜花在有點霧氣的河邊迎風飄漾,兩隻悠閒的白鷺在石堰埂上,用它橙色的足爪梳理著潔白的羽毛,幾隻水鳥、魚翠,在斜倚河面上的枝條上俯視耽耽。河道邊菜園子角落裡的桃樹,只留下幾朵殘紅在枝頭搖曳,而地上已是落花遍地。
這幾年農村的土地不再用耕牛來翻整,河邊少了放牧的老水牛和黃牛。水草和野芹菜生的甚是旺盛,綠油油的在河道邊鋪展著,夾雜著竹燈草與青草,在剛剛出梢不幾天嫩黃色的柳芽林裡,微風吹來,蕩起細小的微波,輕拂著岸邊的新綠,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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