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究竟怎麼走(十二)(第3/4 頁)
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然而林逋的詩是個人情愫,而王安石的詩,充滿了家國情懷——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對待梅花,品賞吟畫、尋培羨詠皆是梅之魂,然蘇東坡愛梅,那是其精、氣、神。
蘇東坡因“烏臺詩案”貶至黃州,公元一零八零年正月二十,蘇軾過關山進入黃州地界,吟寫了《梅花二首》——
1春來幽谷水潺潺,的皪梅花草棘間。 一夜東風吹石裂,半隨飛雪度關山。
2何人把酒慰深幽,開自無聊落更愁。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辭相送到黃州。
第一首詩寫景,景中有情。第二首詩寫情,情中有景。“一夜東風吹石裂,半隨飛雪度關山”。就是詩人此行復雜心情與真情寫照。此時的蘇軾,站在江淮嶺上,品賞著風雪之後的皪的梅花,想起了自己的坎坷的仕途與家國情懷,眺望著荊楚大地,令牌石溝那條清溪,如同一塊巨大的玉石中的一道隙縫。回首俯望著淮南村落,感慨萬千。
“開自無聊落更愁。”落者,隕落、寂寞、流落也。所有的情緒,都從這一個“落”字生髮出來。無論命運怎樣安排,這些生命力極強的梅花,給蘇軾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於一年後的同一天,即元豐四年的正月二十,其從黃州再訪陳季常的路上,又想起了春風嶺上的梅花——
十日春寒不出門,不知江柳已搖村。稍聞決決流冰谷,盡放青青沒燒痕。數畝荒園留我住,半瓶濁酒待君溫。去年今日關山路,細雨梅花正斷魂。
其意境的思緒是可以想見的。踏上了漢潢古道,腦海中就浮現出那些關山飛雪寒風中、草棘間的梅花。進入歧亭重訪陳季常,道旁又見梅花,詩人又吟道——
蕙死蘭枯菊亦摧,返魂香入嶺頭梅。數枝殘綠風吹盡,一點芳心雀啅開。 野店初嘗竹葉酒,江雲欲落豆稭灰。行當更向釵頭見,病起烏雲正作堆。
春風嶺上的梅花,已經成為詩人心中精神的烙痕!
十四年後的1094年,經歷了宦海沉浮的蘇軾,松風亭又見梅花——
春風嶺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斷魂。豈知流落復相見,蠻風蜒雨愁黃昏。長條半落荔支浦,臥樹獨秀桄榔園。豈惟幽光留夜色,直恐冷豔排冬溫。松風亭下荊棘裡,兩株玉蕊明朝暾。海南仙雲嬌墮砌,月下縞衣來叩門。酒醒夢覺起繞樹,妙意猶在終無言。先生獨飲勿嘆息,幸有落月窺清樽。
春風嶺上的梅花,在蘇軾心中,引領成為魂魄、精神、信仰,永遠伴隨著詩人的人生旅程。無論是遭讒遇譏,還是貶謫流離,成為詩人無悔無畏、家國天下的人生境界。
春風嶺這個地名,也由於詩人的反覆吟唱而名滿天下。
而春風嶺的地名方位爭論,根據歷史及地理特徵,筆者認為,蘇軾應在光州段取道於此——過準河——淨居寺——賽山寨——黃土關(馬莊處)——山水關(熊河)——木陵關——歧亭——黃州。
(備註——黃土關,我有專篇文章《探尋黃土關》論述)
明朝以前,光州與黃州皆屬淮南道,而木陵關上南嶺的東界嶺,又屬光州與黃州界山,界山北為觀音崖,界山南下舉水之溪源又是令牌石溝,歷史均有據可查,而蘇軾的《梅花》二首、為“光山度嶺作”,筆下的淮南村,是符合歷史地理邏輯的。而木陵關上南嶺的老界嶺(江淮嶺)南北氣候差異明顯,透過地理與歷史考證,春風嶺正是老界嶺(古道之上山嶺)現在木陵關上的老界嶺的別稱。
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尋訪到了這個老師念念不忘的地方,寫了兩首千古絕唱的詩篇——
1竟陵南風稻新綠,夢澤悠悠傷遠目。春風嶺上望齊安,太昊城邊攬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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