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年少不輕狂(中)(第1/10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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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房間時,仔細地收拾好爺爺留下的遺物——茶杯。
一個伴隨爺爺六十餘年的白瓷茶杯,也是爺爺軍旅人生的記憶……
小時候,也常聽爺爺講故事,但記憶最深的,是爺爺當紅軍的革命情懷。
1926年,透過同窗介紹,爺爺秘密參加了沙窩區林量成組建的蘇維埃共產黨游擊隊。
民國18年(公元1929年),當時爺爺23歲,隨太爺讀了十二年師塾,剛好遇上高敬亭團長率部攻打高山寨與打鼓寨。
為了熟悉與掌握當地的情況,高團長親自拜訪了在當地聲名顯赫的太爺。戰爭勝利後,游擊隊整編至高敬亭帶領的三團,在敲鑼打鼓中戴著大紅花參加了紅軍。
參加紅軍後,爺爺任命為二營六連文書,當時部隊隸屬紅四軍三十一師。師長漆德瑋,團長高敬亭,營長林量成,連長鬍貴賢,指導員為何忠仁。
隨軍後,爺爺負責連內的任務傳遞、檔案整理與記錄、後勤帳務等文字工作,戰鬥任務極少。那時部隊的規章制度以《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為宗旨——
三項注意:一切聽黨指揮;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要歸公。
八項注意:說話和氣;買賣公平;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償;不打人不罵人;不損壞莊稼;不調戲婦女;不虐待俘虜。
高山寨剿滅陳老七後,紅軍緊接著揮師解放了白雀園、涼亭、晏河、南向店、北向店等鄉村,從潑皮河又回師陳店至卡房一帶。在陳店成立了第一個蘇維埃政權縣後,又揮師黃安一帶進行革命戰鬥。但在1930年冬進攻黃安縣城時,因在戰鬥中一顆炮彈落在爺爺身邊,指導員一下把爺爺拉倒臥於地上,命雖保住了,但爺爺耳朵那次沒有塞棉花絮,震傷了雙耳。後來經過醫生治療,而聽力沒有及時恢復,不能再勝任文書工作,被迫退伍回家。
那時聽爺爺講,紅軍生活相當艱苦,一天能吃到兩餐飽飯的機會很少,大部分時間靠野菜、野果子充飢。
部隊一直是不停地轉移、休整、訓練、戰鬥,一般戰鬥行動都在夜晚,一切聽命令。白天休息、訓練,晚上傳遞上級下達的命令。
正常情況下戰士是不知身在何地,下一秒不知走向何方,進行何種戰鬥的。
行軍時除了攜帶自己應有的槍支、子彈、糧食以外,每人背一捆稻草,用於方便自己休息。 那時除了個別戰士有“千層底”(手工布鞋)外,所有的戰士都會自己織草鞋自己穿。而且軍裝也是隻有一套。有的戰士軍裝是補丁疊補丁的,條件是異常艱苦。當年爺爺參軍臨行時,奶奶做了雙布鞋讓爺爺帶上,退伍回來時,一雙鞋還揣插在腰帶上,仍然是嶄新的沒捨得穿。
爺爺當紅軍走的時侯,大伯有一歲多了,受傷退伍回來後,大伯三歲了。而且很惹爺爺高興。大伯成年後,也光榮地成了一名解放軍戰士(隸屬三野),並參加了淮海戰役。後來因太爺做過清朝官員的緣故,爺爺被劃為右派挨批鬥,當年爺爺笑著回憶這段歲月時說——
“當年那麼動亂的年代就從戰場上撿回了一條命,今天換來了這麼安寧和平的日子,自己種田自己吃飯,多自由。挨些批鬥算什麼。要相信共產黨的好政策。……”
“看!這不又給我平反了,又給我發補貼。發的補貼一月二十多元錢,每月比教師工資還要高一塊錢!……”
“記住我的孩子們,只有千里路的情份,沒有千里路的威風。不管任何時侯,都要學會感恩,懂得感恩!”
爺爺離世的時侯,是一九九一年春,當時我外出務工,當時的條件不允許,而且通訊不暢,未能親送爺爺“上路”,是我一生的遺憾。
那時在家爺爺同我睡一間房,回到家後清理爺爺的遺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