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悲涼(第1/2 頁)
夜黑風高,濃稠如墨的夜色仿若一塊密不透風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小城上空,烏雲如洶湧的黑色浪濤,層層堆疊、翻湧不息,幾近將那僅存的一絲微光也徹底吞噬。狂風恰似脫韁的猛獸,在街巷間橫衝直撞、呼嘯肆虐,吹得街邊門窗嘎吱作響,腐朽的門板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便會被這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碎片。風聲裹挾著沙礫與塵土,肆意抽打在路人稀少的街道上,讓本就昏暗的環境愈發朦朧難辨,彷彿連空氣都瀰漫著令人膽寒的肅殺氣息。
此刻,小院之中,氣氛緊繃到了極點,生死較量一觸即發,空氣中瀰漫的肅殺之氣濃稠得似要凝固。適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已讓這方寸之地淪為血腥煉獄,殘肢斷臂散落各處,汩汩鮮血匯聚成窪,在黯淡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斷裂的兵器七零八落,有的半截沒入泥土,有的斜插在牆磚縫隙間,刀刃上的鮮血緩緩滴落,似在無聲訴說著適才的慘烈拼殺。
熊燃身姿挺拔,一襲白衣勝雪,衣角隨風輕拂,在這夜色與血光交織的慘烈場景裡顯得格格不入,卻又透著讓人膽寒的冷峻。他仿若暗夜殺神,面龐冷峻如霜,雙眸深邃似淵,幽深得看不到底,卻時不時閃過攝人心魄的寒光。面對張猛拼死的回擊,他眸光一凜,腳下輕點,身形仿若鬼魅般一閃身,極其敏捷地躲開了這飽含恨意與決絕的一擊。動作行雲流水,不帶絲毫拖沓,彷彿早已預判到張猛的每一個動作,這般超凡身手,乃是他多年浸淫武學、歷經無數生死之戰淬鍊所得。
躲開攻擊後,熊燃不給張猛任何喘息之機,手中那柄寒光凜冽的寶劍順勢而動,再次裹挾著呼呼風聲,如毒蛇出洞般迅猛往前方插過去。寶劍劍刃鋒利無比,寒光閃爍間似能割破夜色,劍柄處鑲嵌的寶石,在血光映照下詭譎地閃爍微光,仿若也沾染了這滿院的殺意。張猛此刻已身負重傷,躲避不及,胸口再度被精準無誤地插了一劍。劍尖破肉而入的瞬間,一陣劇痛如洶湧潮水般席捲全身,他喉嚨一甜,再次大口大口吐出鮮血,那溫熱的液體濺灑在衣襟上,洇紅一片。身子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雙腿一軟,只能一瘸一拐地勉強支撐站立,模樣狼狽至極。
可張猛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倔強依舊熊熊燃燒,他雙眼通紅,仿若燃燒的炭火,仰頭便是一聲怒吼,用盡全身殘餘力氣,掄起手中長刀,狠狠朝著前方劈去。此刻他出招全無章法,刀身在空中搖晃不定,這一刀去勢雖猛,卻失了準頭,恰似醉酒漢揮舞棍棒,莽撞而凌亂。每一次揮動,都扯動身上傷口,鮮血四濺,他卻渾然不顧,心中唯有一個念頭:不能就這樣倒下!
熊燃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笑意,再度抽身,身形如同一縷輕煙般朝著後方躲去,輕鬆躲開了這形同虛設的一擊。張猛見攻擊落空,心中恨意更甚,雙手緊攥長刀,因用力過度指節泛白,咬牙切齒道:“我竟然像被貓戲老鼠一樣被戲耍!”那聲音飽含不甘與屈辱,在小院上空迴盪,驚得院外樹枝上休憩的夜鳥撲稜稜飛起,慌亂逃竄。
熊燃雙手抱劍,神色悠然,嗤笑一聲:“你的實力實在太弱了,根本不足以成為我的對手。就憑你這點三腳貓功夫,也敢來行刺於我?簡直是自不量力!”言語間的傲慢毫不掩飾,彷彿眼前這慘烈廝殺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孩童鬧劇。
戰局並未因張猛的悲憤而扭轉,接下來的短短四五分鐘,對張猛而言卻似漫長煎熬。熊燃攻勢不停,手中寶劍如奪命閃電,一次次精準刺向張猛。張猛雖奮力招架、閃躲,卻收效甚微,身上傷口不斷增多,不多時便被插得像個馬蜂窩,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他身上那件原本幽黑的夜行衣,此刻已被鮮血浸透,溼漉漉地貼在身上,勾勒出一道道猙獰傷口。
終於,張猛體力不支,再也無力支撐,雙手捂住胸口那密密麻麻的創口,試圖堵住不斷外湧的鮮血,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