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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宜安剛回來,在大堂給阮少遊涼了粥,就看見他推屋門出來,披散著長發走下樓,他也不梳頭,只把發冠和梳子放在桌上,拿起粥來喝了口。
「嘶。」阮少遊一下被燙了嘴,多少有些抱怨地看向嵇宜安。
「別著急喝,才給你涼了一會兒。」他遞來勺子,示意阮少遊吹吹再吃。
解無生昨日大手筆把整個客棧包了下來,如今堂上幾個弟子散坐著用早膳,目光時不時看過來,阮少遊坐著慢慢喝粥,嵇宜安順手拿起梳子來,替他梳起髮髻。
「我也想小師弟給我涼粥梳髮髻。」八師兄多少有些酸溜溜,以前在山莊裡,他的佩劍都是嵇宜安擦的,後來嵇宜安一走,師兄姐們都感覺缺了點什麼,多少有些悵然若失。
「我怎麼感覺小師弟像是有歸宿了的小媳婦樣,別說看著還挺養眼。」
「呸,別亂說。」
薄皮小籠包配著皮蛋瘦肉粥,他們才吃完,林璇璣就牽馬回來了,賈皓已經去了古壁,嵇宜安出門來翻身上馬,遲疑看向阮少遊。
「你一起去嗎?」
「去,怎麼不去,本少爺也想長長見識。」阮少遊揚扇上馬,俯身撐著頭看嵇宜安,總覺得酒醒之後這呆葫蘆有哪裡變了。
嵇宜安別過頭,夾緊馬肚策馬去。
「駕!」
三人直駕馬奔向郊外古壁。
華亭外臨著荒漠,戈壁裸岩間有不少洞窟,自幾百年前開始,幾乎每五年都會有一場華亭論劍的盛事,也有許多前輩在此處刻下劍譜或是心得。
然而一月前地動,華亭古壁脫落,竟然意外出現一卷刻畫在壁上的殘卷,也使得明年的論劍之事提早到了如今。
嵇宜安從馬上下來,洞窟那邊已經盤膝坐著不少人,還有些正在拓印,嵇宜安和璇璣師姐對視一眼,往前走去。
阮少遊環顧四周,嘖嘖感嘆,「這裡古人留下的劍譜倒是不少,但凡門派世家,如遇珍寶名譜都是私藏起來,一代代傳下去,如果沒有合適人選,百年傳承就此中斷,
竟然還會有先賢前輩肯將一生心血留在洞壁之上,大方供後人瞻仰學習,單憑這份胸襟,就勝過當世許多豪傑了。」
「武術技藝和旁的不一樣,是絕對不能敝帚自珍的,」嵇宜安點點頭,「但凡厲害些的招式,都是幾百年來無數人,一代代鑽習革新而來,萬仞山莊的劍招就是從武當劍法中演變而來,如果人人都存著私藏的心,也就沒有這麼多千變萬化的劍式了。」
陰涼洞窟裡,古壁間每十步放著兩支蠟燭,一支正燃著,一支備用,也算是貼心周到。嵇宜安少時就來過這裡參悟劍法。
這裡本來沒有什麼名譜,但按照師父的話說,這是幾百年來江湖劍客們的傳承之地,雖然多的是名不見經傳之徒,卻也值得後輩人敬重學習。
很多想要成為劍客的浪蕩少年們,都是從此處入的江湖,他們在此參悟的不只是劍法,還有一顆劍心。
一行三人來到洞窟最深處,此地空氣不是很流通,陽光也照不進來,僅憑燭火燃著的光照明,還帶著零星寒意。
嵇宜安見到了老熟人,正是先前在成陵縣遇到的劍門一行人,劍門大師兄看見嵇宜安還有些詫異,隨即起身來,朝他作揖。
「少盟主高風亮節,不計我門下弟子言行之過,成陵那日救我等脫於囹圄,實在感激不盡。」
林璇璣抱劍上下看看,「怎麼回事?」
「先前有少年刺殺成陵縣令,官府找不到人就想要栽贓給劍門,嵇宜安替那個少年收斂同伴屍身的時候,順便幫他們從牢獄裡脫身。」阮少遊接話道,擺了擺手,「不必客氣,我們也就是順便的事情。」
「我們謝的是嵇少俠,和你這大少爺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