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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我怕鏢頭休息不好,端了碗白粥來,少爺出門見著了,不知為何發了好大火——」
「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少爺對您,總是與對旁人不同的。」十五哭著搖搖頭,「十五所求不多,只是不想再為家中幾個弟弟賠了一生進去,求鏢頭相幫。」
嵇宜安低頭看十五,美人正是淚沾面,楚楚可憐,眼神執拗地看向他。他也有些為難,當初發了善心帶十五回來,如今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到底鏢局是少遊不是他家的,他若真找去,恐怕這位大少爺才是真要發火。
「你想我如何幫你?」
「十五決計不叫鏢頭為難,寧州有個叔父從前對我很好,我想去投奔叔父,又聽聞您將往那去,十五孤身路遠,懇求鏢頭捎我一程。」
江南,嵇宜安低下頭摩挲著指腹,不發一言。
「嵇鏢頭——」
哭音斷續,他終是嘆口氣道,「那你便隨我們一道走罷。」
「多謝鏢頭!」
十五擦了淚,露出無邪笑容來。
嵇宜安從院子裡出來,一路往前院藏書閣去。
他咬著蛋黃酥,推開藏書閣的門。
吱呀一聲,微塵在光下飛舞,微光也順著門縫進來,淺淺投灑在那人面龐上,照著側臉細小絨毛。
他斜支在扶梯旁,以書遮眼,察覺到動靜偏過頭來,連著書冊啪嗒落地,對上嵇宜安視線,碟子裝著蛋黃酥遞到他面前。
「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阮少遊抬起頭來,瞧見嵇宜安嘴中咬著一個,撐手湊近張唇來。
蛋黃的香氣淡淡瀰漫,髮絲垂下,嵇宜安往後一縮頭,咬下拿在手中,「十五說你發了通火,你若是心裡不爽快,便該在這了。」
阮少遊抬眼懶散抓起他手,咬走剩下半個蛋黃酥,又抱胸躺了回去。
「她找你作什麼?」
「去江南,與我們同行。」嵇宜安將碟子放在一旁,抬手整理起桌上散亂書籍,「所有想跟這趟鏢的人,我都記下了名字,一定派人盯緊他們。」
「連十五一起盯?」
「當然。」嵇宜安轉過頭,看他一眼,「清早起來她又怎麼惹你,好端端發了脾氣?」
「別操這麼多心,當心還沒到三十先長了白髮。」阮少遊閉眼養神,因為嵇宜安的一句「當然」揚起唇角。
嵇宜安笑著搖搖頭,將散亂書籍歸位,多是些遊記話本,武譜畫冊,他理完桌子瞧見阮少遊正枕手別過頭,眼一眨不眨地盯著。
「又怎麼了?」
阮少遊瞧見他終於注意到了自己,手指了指張開的嘴。
嵇宜安心領神會,拿起碟中的蛋黃酥往他嘴裡一塞,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矜貴大少爺。
他慢條斯理地嚼著,看著嵇宜安又拿著雞毛撣子忙活去。
許久,樹葉紛動間斑駁了軒窗下的光影,落葉旋舞著飛揚落下,阮少遊抬指拈住飛入窗中的枯葉,撐手起來,想起清早遇見十五。
「少爺好像對嵇鏢頭很是看重的樣子,」她端著白粥笑得軟糯,「嵇鏢頭性子好,少爺您發脾氣他也不在乎,可您究竟把他當作什麼呢?」
阮少遊淡淡看了眼她,錯身走去。
「生病要嵇鏢頭照顧,洗澡也要在一處,不過是被姑娘看著舞劍,少爺您就生了悶氣,十五這些時日看在眼中,親友或是兄弟,哪裡來這樣的處法。您未免也太纏著嵇鏢頭。」
「十五姑娘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阮少遊負手轉過身來,微微眯起眼。
「我心悅於他,」十五端著白粥,蹲身行禮,「聽周鏢頭說,當初買姑娘入鏢局是為了留住嵇鏢頭,可若是嵇鏢頭真要離開,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