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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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望閣裡搭著畫板,幾名宮廷畫師正在給這些待選的秀女畫像。這會兒正是巳時光景,四月春好,陽光朗朗,秀女們按五個一排坐了兩排,以畫十個為一輪。
宮女進了宮,一輩子就再出不得宮門,能被皇帝相中便是唯一有盼頭的出路。一眾十三四歲的女孩兒皆鮮衣美妝,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閣子裡靜悄悄的,空氣中泛著彩墨與書卷的清香,時有三兩個怯怯低語,把正在被畫的品頭論足。
只見那正中心坐著的一名女子,衣裙首飾頗為上乘,容貌亦是耀眼佳麗。柳葉眉杏眼兒,鼻樑高,鵝蛋臉,端端託手一坐便突顯出與眾不同。
旁的一個穿得不鮮不素,容貌略清瘦些,卻也是個精挑美人兒。個個都做著最好看的臉,唯她倒是目中空空,一般一般隨他隨他,不往心裡去似的。
角落還有一個圓臉丫頭,打扮樸素,看著並不怎麼出彩,但看久了卻叫人莫名順眼。
戚世忠在邊上眯眼打量,便問身旁的太監桂盛:“這三個都是什麼來歷?”
桂盛哈腰答:“回乾爹,那鵝蛋臉的乃是山西府尹周勐河的千金小姐,年芳十四,叫周雅,生得是百裡挑一,家裡又帶了不少銀子照應,人緣打點得不錯。中間一個是江西底下一個小知縣的閨女,看著愁眉苦臉的,平素也不怎麼說話,兒子只曉得她姓何。那角落的圓臉丫頭出自民間,姓曹,具體奴才倒是沒去查探過……怎麼,乾爹有熟人在裡頭?”
戚世忠聽了略一皺眉,吊著閹人們特有的陰長嗓子:“哼,白在皇后跟前當了一年差,愣不見你有長進,活該她不重用你。萬歲爺的喜好沒人摸得準,況年歲又這般年輕,誰也不曉得將來誰又會怎樣。多留心著點,對你有好處。”
一句話說到了桂盛心裡,從前在萬禧皇后跟前當差時,整日個為了那個女人揣心磨腹,傷不少腦筋,私底下的手段也沒少幹。如今在孫皇后身邊,這個女人看似簡單卻又叫人磨不透,她並不在陰裡對誰耍手段,對他的差遣也只是像公差一樣,表面往來。
皇后娘娘不爭,桂盛有心思沒地兒使,全身不得勁。
聞言這才認真地看了那三個秀女一眼,恭敬地應一聲是。見那畫師把圓臉秀女畫得單調呆板,便問要不要過去提點提點。
戚世忠斜了他一眼,這毒太監心眼兒彎彎繞繞可多,在自己跟前倒是拘得話都說不利索。
他心裡略舒坦,應道:“得寵不得寵還不知道,何必急著操那份心。宮裡頭人才濟濟,真想要混得出能耐,又何須靠著一張畫紙。”說著便拂了蟒袍,往門外頭走去。
一輪總算畫好,秀女們舒了口氣。見畫像被掛到一旁晾乾,便興沖沖地圍過去看。只見周雅的那張畫上,美人倚於花叢,蝴蝶繞身輕舞,人卻比花朵更嬌。
雖則曉得她私下裡必是送了銀子打點,然而到底是真美,家世又那樣好。不由個個豔羨道:“周姐姐這樣姿色,只怕賜牌子那天皇上 『貳叄』梨花甜甜
院子裡,吳全有正扶著小麟子學走路。滿一歲的小麟子穿著縮小版的太監鞋,在吳全有長臂的支撐下一步一步邁得趔趄。
是十一個月的時候自己學會站的,她的炕頭貼著窗子,平素一個人被關著的時候,就自己攀著窗沿上的稜角學站。剛學的時候一撐起就坐倒,她倒是不見氣餒,反而樂此不疲地陶醉其中。忽然一天早上陸安海進來送飯,進院就看見有隻小手兒隔著窗戶在摳上層的窗縫。雖則又驚又喜,到底被她一天天的靈活給嚇著。
陸安海就弄了幾塊木板子,沿著炕沿釘了個大柵欄,那柵欄把她擋得只能露出半個小腦袋,看著倒像是個豬圈了。她不樂意,小嘴巴“噠、噠”地碎唸叨,越藏著掩著那外頭的世界,那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