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溫柔(第2/4 頁)
師蘿衣的刀通曉主人心意,一直朝著薛安蓄勢待發。
前世,薛安就像卞清璇手中一把無往不利的刀,暗中對付了與卞清璇有齟齬之人。包括師蘿衣,也被他使過一兩次絆子,師蘿衣不喜薛安。
因為師蘿衣有個道君父親,論起出身與家世,薛安雖然比師蘿衣差了些,可也是弟子中的佼佼者。
冷水從卞翎玉烏髮上垂落,再從他漆黑的長睫之上滑下。他抬眸去看薛安,眸光極冷。
過了一會兒,薛安倒沒有再做什麼,把門關上,儼然今夜也不準備讓卞翎玉回屋了。不知他是無知還是惡毒,若真讓一個凡人穿著濕衣裳吹一夜冷風,恐怕得要了卞翎玉半條命。
榕樹周圍如今只剩下師蘿衣與樹下銀白衣衫的少年。
前世師蘿衣鮮少有機會去了解卞翎玉,加上圍繞在卞清璇身邊的所有人,幾乎都對自己有惡意。師蘿衣便預設卞翎玉也是卞清璇的「好兄長」。
可是方才聽薛安說,卞翎玉並不在意卞清璇的心意。
她心裡生出幾分好奇來,這世上,還真有人不喜歡卞清璇?而且還是與卞清璇朝夕相對的哥哥?
蒼山村的夜晚寒涼,羊圈中的小羊蜷縮著往母羊懷裡躲,咩咩委屈嚎叫。
村民尚且自顧不暇,來不及修建更溫暖的羊圈,因此才出生不久的小羊很是可憐。
師蘿衣眼中,樹下的少年,也如小羊一樣可憐。
他臉色蒼白,手指凍得通紅,沒了卞清璇在這裡,人人皆可欺辱他。在一眾修士中,一個凡人,重複著日復一日的孤單。
卞清璇對他的那些獨特關懷,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就成了指向他的毒刺。只有在卞清璇的身邊,他才能安全平和地生活。
按理說,他應當會更加依賴卞清璇。
可他並沒有。
他像一輪遲暮的明月,這個形容十分怪誕,可師蘿衣忍不住這樣想。樹下少年儼然就是一輪快要墜落的、孤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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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他沉默平靜地削劍,成為魔修後幾乎快泯滅的良心,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生出,她心裡驟然有幾分不自在。
師蘿衣從未這般清醒地意識到——
來明幽山的三年,卞翎玉不過一屆凡人,他什麼都沒做,卻因為風雲人物的妹妹,同時被喜愛卞清璇與厭惡卞清璇的人針對。
過去的自己何嘗不是另一個薛安?同樣因為卞清璇做的一切,理所應當對他加諸罪惡。
師蘿衣心中微微窒悶,蒼山鎮風雪肆虐,樹下的少年病骨支離。
少女注視他良久,默默地在掌中掐決,以老榕樹布陣,為樹下的人隔絕了風雪。
她看見卞翎玉認真削桃木的動作,覺得這個人又冷又傻。
她心想,削桃木有什麼用呢,他還不如真像薛安說的,乖乖跟緊他妹妹,尋求卞清璇庇護。
怕他這麼笨被凍死,她也只好在樹上待了一晚,看他不眠不休削桃木。
榕樹下,卞翎玉削著桃木的手頓了頓。
滌魂丹的作用,一到夜晚便會消失,那丹藥就像催命的毒,提前消耗他的身體,也註定對他越來越沒效果。骨刺早已縮回他的身體中,蝕骨的疼痛密密麻麻,他如今就跟普通的凡人沒兩樣,甚至更加虛弱。
他已困在這樣的無力身體中數年,連薛安都對付不了。
他也不屑對付薛安這樣的東西,他此次的目標,是為禍人間的不化蟾。
卞翎玉知道卞清璇在等什麼。她在等他死心,在等他回頭,放下心裡那個永遠不可能看他一眼的人。
卞翎玉聽說過凡人熬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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