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3/6 頁)
見本座是誰,你再說一遍!”
蓮燈哆嗦著擺手,“當真看不見……看不見……我夜盲。”
他哼了聲,先前吹滅的燈籠忽然自己點燃了,火光跳躍,照亮他鬼魅一樣蒼白的臉。他蹲下身湊近她,溼漉漉的長髮貼著兩頰,莫名有種妖冶的美。
“這下子看清了吧?”他說,冰冷的水氣撲面而來,瀰漫她的眼眶。
蓮燈剋制不住想尖叫,她平時自詡女俠,誰知遇上這種情況完全施展不開拳腳。國師太厲害,她潛意識裡早就認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在他面前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她慌里慌張點頭,“看清了……這下看清了。”說完陷入更大的恐慌,坐實了她的罪行,難道真的打算動手麼?她困難地嚥了口唾沫,“可也只看清現在的國師,先前的……還是沒什麼印象。”
如果國師的腦子結構夠複雜,會聽出一種讓他在燈下再脫一遍的意思。果然他顯得驚異且不齒,“下作鬼,貪生怕死不認賬,這樣的人早晚會連累王朗和神宮,不如現在就結果了你,免得後患無窮。”
她不能束手就擒,也絕不承認自己會這麼不講信義,翻身而起同他對峙,“我有錯在先,國師想如何發落悉聽尊便。可是有句話我要說明白,是國師知會我神宮裡撤了結界,我可以四處遊玩的。我事先並不知道國師在這裡,更沒想到這麼冷的天,會有人露天洗浴,所以即便有錯,也是無心之失,國師大人大量,不應當同我一般見識。至於國師擔心我會出賣阿菩和神宮,完全就是杞人憂天。我受阿菩和國師恩情,即便千刀萬剮,也絕不做背信棄義的事,請國師放心。”
蓮燈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不管他怎麼想,先把責任分清最要緊。如果他沒有特許她踏出琳琅界,她不會到這聚星池來。沒有他光天化日之下隨便沐浴,她也不能撞見他赤身裸/體的樣子……不過國師的身形真不錯,今夜雖然月色不佳,聚星池上星光卻正璀璨,那身腰那線條,想起來就氣血上湧。像他這樣的身份受慣了膜拜,沒想到一遭被人看光,大概會覺得威嚴掃地生不如死吧!
再覷他的臉,因為氣憤顯出凜冽的肅殺,她心跳漏了一拍,知道自己言多必失,國師要下死手了。
她抬臂擋於胸前,期期艾艾道:“國師與阿菩是摯友,不會忍心讓阿菩傷心吧!再說中原人不都覺得這種事吃虧的是女人麼?男人大丈夫,就算被人看見也沒什麼,魏晉文人服了寒食散還袒胸露腹呢……我不會同別人說的,明天天一亮我就走,走得遠遠的,今生再不在國師面前出現,如此可行?”
他冷冷望著她,唇角古怪地揚起來,“事了拂衣去,你打得一把好算盤。”
蓮燈品出了蘇幕遮裡被郎子辜負的女人的幽怨,細想她也沒把他怎麼樣,敦煌天熱,常有赤膊的男人行走在沙漠,如果人人不依不饒,那她連渣滓都不能剩下。國師不同,比他們高貴,看了一眼就得賠上性命。她無力反駁,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彌補。
她深深喘了兩口氣,“這樣吧,國師要是覺得吃了大虧,我也脫了讓國師看個遍。我不是怕死,是父仇未報,不敢死。待我收拾了那些奸佞再回神宮來,到時候任國師宰割。”說完了可憐巴巴看著他,往前挪半步,背手摘銀鉤,把蹀躞帶扔在了腳下。
這麼做算是以進為退,國師是個清高的人,絕不能讓自己再受一次侮辱。蓮燈料定他會拒絕,所以解了蹀躞帶安然等他喝止,誰知並沒有,他緊抿著唇,完全一副要看回來的姿態。她僵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卻聽他質問:“怎麼不脫?”
她覺得他大概是太氣憤了,以至於氣傷了腦子,“國師當真要看?”
他眯著兩眼,紅唇如血,“是你自己提議的,現在卻來問本座?還是為了公平起見,把燈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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