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第1/5 頁)
算是有驚無險,蓮燈從涼風殿裡退出來,在牆角站了一陣,見曇奴提著袍角下臺階,她直起身迎了上去。
曇奴看她的臉頰,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但是眼裡有隱約的淚光。她知道她難過,咧嘴笑了笑,“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傷,比起挨兩刀強多了,你哭什麼?”
她擰開傷藥的瓶蓋替她擦拭,狠狠道:“這個惡婦,待我們大事辦成了就輪到她了。看我不把她的肉片下來餵魚!”
蓮燈倒沒放在心上,能進定王府就已經成功了一半,為了達到目的,這種付出算什麼。她只管開玩笑,“我皮糙肉厚經得住,大丈夫能屈能伸,若當真沒有還手的能力才叫可憐。我可以像碾螞蟻一樣碾死她,現在不過是放她一條生路罷了,是我大人大量。”
曇奴對她的豁達表示敬佩,仔細為她上了藥,悄聲問她,“你可聽見剛才李氏的話?問長史你像不像一個人,我看長史吞吞吐吐,似乎裡面有內情。”
她嗯了聲,“好像和定王有關,回頭探一探吧,也許有可用之處也不一定。”
正說話,長史命人送了把巨大的竹枝紮成的笤帚過來,遠遠站著指派她,“園裡草木多,把散落的枝葉都堆積在樹根上。風沙太大糊了磚縫,把沙都清掃出來,別弄髒了貴人們的鞋底。”
蓮燈應個是,把笤帚抱在懷裡,對長史深深作了一揖,“適才多虧長史,否則奴婢還不知怎麼脫身呢,謝過長史了。”
長史垂著眼睫抬了抬手,“不足掛齒。進了王府是這樣的,每行一步都要小心。你日後就管灑掃園子吧,見了殿下讓開些,別讓她看見你。”
李氏是個頗會尋下人晦氣的,況且第一眼的印象不好,往後想太平就難了。自己報仇偷偷摸摸,王妃責難起來卻正大光明,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有點虧。幸好眼下她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原本想全身而退,就務必要進廚司或上房。現在無所謂,在哪裡動手都一樣,只要能殺了定王,自己就算死也閉得上眼睛了。
唉,國師……她有時想起他,心裡還是很難過。緊緊扣著竹柄把青石磚的路面清理乾淨,每往前挪一步,思念就更進一層。
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她,她一直和曇奴在一起,委屈到了極處,也不敢讓眼淚流出來。其實她不是沒心沒肺,那麼喜歡一個人,做著和他長相廝守的夢,結果他為了那塊鐵,寧願讓她流盡血。她說不恨他,的確恨不起來,他為解曇奴的毒割了自己那麼多刀,就算是還債,也無可厚非,不過有點失望罷了。自己也需要反省,從一開始就是高攀,人家修行那麼多年,肩上揹負著整個王朝,她呢?無父無母的野丫頭,沒錢沒權,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
她掐了掐自己的臉,活該,誰讓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到如今還在唸著他,為什麼要念?人家都把你拋下了。
她開始融入定王府的生活,和那些僕婢一起吃飯,一起幹活。只不過定王的行動摸不透,他似乎很少回內庭,難怪王妃火氣那麼大。蓮燈有點著急,總是掃過長長的一道迴廊後停下觀望,庭院裡靜悄悄的,有時見王妃站在窗前逗鸚鵡,有時門窗緊閉,忽然一大群婢女從殿裡慌慌張張跑出來,一定是王妃又發火打人了。
她嘆了口氣,何為怨婦?這不就是嘛!她搬著笤帚繼續往前,竹枝刮過粗礪的磚面,漸漸掃到一雙雲頭履,往上是天青的緞面,繁複的蹀躞。
她抬起頭,看見一雙含笑的眼睛,這是個年輕的男人,長得眉目溫和,氣度也弘雅。但似乎天生有些不足,嘴唇很淡,臉上沒有血色。
她怔怔望著他,他說:“你是新來的?”
她點了點頭,怕剛才駐足觀望被他懷疑,便支支吾吾道:“我已經掃得差不多了,有點累,所以歇了一會兒……”
他仰唇笑了笑,“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