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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
「怎麼是好像有?」
「因為我也不知道究竟算不算。」
徐連從記事以來就是沒有名字的,小時候村裡的人會喊他怪物,同齡的小孩要是看到他,會用石塊砸他。他們還會比賽,好像他被砸得越痛苦,就越能證明他們的厲害。
七歲的時候,他在街上碰到了一個瞎眼的算命先生。對方日行一善,摸了摸他的臉後,說他非池中之物,又問他叫什麼名字,得知他沒有名字後,算命先生給他起了一個名字。
顧玠一邊走,一邊聽他講話。
「起了什麼名字?」
「徐連。」
「淮潮碧徐徐的徐,日月光連璧的連。」1
「徐連,很好的名字。以後我就叫你小連,好不好?」
顧玠將徐連兩個字念得尤其溫柔,哪怕他現在給小奴另取一個名字,對方都會答應。
徐連登時暈暈乎乎地點了點頭,「好。」
「你剛才唸的那兩句詩很好,是有人教你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背下來的。」
徐連不認識字,但那是第一次有人給了他一個名字。所以在算命先生這麼念著的時候,他硬生生記了下來。
剛才回答顧玠,他不由得慶幸自己說得並不粗俗。託了周沅的福,徐連對顧玠的事跡可謂是如數家珍,他知道對方文采斐然。
「沒有讀過書的話,已經很厲害了,小連想要讀書嗎?」
徐連從前沒有起過讀書的念頭,他這樣的人,再如何都不會有多少改變了。讀不讀書,認不認字又有多大關係?
但顧玠的話卻燃起了他的希望,徐連想,讀書以後,他是不是也能說出那些文縐縐的話,像臨水樓裡那群士子一樣,跟顧玠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說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顧玠從徐連的眼睛裡看到了對方的渴望,他並不知道對方真實的想法,只是以為徐連一直以來都想要讀書,不過苦於沒有機會才作罷。
「如果想的話,我可以教你。」
「我想、想讀書的。」
「那好,我們做個約定,以後每天我都會來這裡給你上課,順便教你一些生活技能。周沅那邊你從明天開始就不用過去了,以後他不會再為難你,如果他敢對你做什麼的話,就跟我說。」
「生活技能?」
「離開了周沅,你總不能不吃飯吧?」
顧玠會在徐連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教給他果腹的本領。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比起直接給對方錢,徐連也更容易接受後者。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徐連住的地方。他在城郊外確實有一個容身之所,可也僅限於此了,是當初周沅帶他來到江城,有意做的表面文章。
一開始找徐連當替身,周沅也擔心會被別人看出來,但到了後來,他反而不怕了,甚至還擔心別人看不出來,他以這樣的方式來向所有人宣告自己對顧玠的愛意。這種自以為是的深情,實際上噁心到了極點,除了感動周沅自己外,不但侮辱了顧玠,也侮辱了徐連。
徐連在進了周家以後,很少會被放出來,這點從小木屋裡到處充滿了灰塵就能看出來。木屋只有兩塊區域,加起來還沒有周沅他們在臨水樓喝茶的那塊地方大,兩個人擠在裡面,連轉身都很困難。
不過當初周沅為了不讓人說閒話,倒是把東西準備得很齊全。稍微打掃一下就能住了。
木屋不大,顧玠跟徐連一起打掃了一遍也沒有花多長時間,只是這屋子看起來已經修建了有很長時間了,有種風雨一大,就可能會坍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