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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對方逼得掀了底牌,四阿哥本來就擰緊的眉頭,此時擰得更緊了。
如果旱災繼續,而丁稅和火耗不減,明年開春這些佃戶恐怕當真要吃野菜啃樹皮了。
四阿哥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很多人家找牙行買人都在春天。因為春天窮苦百姓活不下去,為了一口吃食,只能選擇賣兒賣女。
同時也明白了小丫頭的苦心。
左莊頭看了一眼少年侍衛掛在腰間的佩刀,趕緊將哭鬧中的婆娘扯起,將她擋在身後。
往年他和兒子進城打短工補貼家用,沒少在街上撞見侍衛打人,惹急了當街殺人的都有。
左婆子哭完鬧完熱血下頭之後也有些害怕,被自家男人扯到身後就不敢冒頭了,只是隱忍地哭。
他們家雖然沒有她說的那樣慘,全賴當家的肯付苦,不惜力地伺候莊稼,還有兒子左寶樹會做木匠活,但村裡很多隻靠種地過活的人家,就如她所說,絕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只盼著龍王爺在夏天多打幾個噴嚏,不然村裡有些人家恐怕連今年冬天都熬不過去。
聽見自家婆娘還敢哭,左莊頭急得攥拳捶她,口中罵道:“混賬娘兒們,誰讓你給侍衛老爺還嘴了,還不快跪下給侍衛老爺賠罪!”
然而想象中的危機沒有到來,侍衛老爺並不看他們,只朝收割到一半的麥地看了一眼,淡聲對東家說:“走吧。”
大約是糧食減產的緣故,霧隱山靠近田莊這一邊的蘑菇啊木耳啊,全被洗劫一空,只能看見一些被採摘過的痕跡。
“能吃的野菜都被拔光了,看來村民們已經做好了今冬、明春捱餓的準備。”姜舒月在一截枯樹樁下找了一窩被村民們遺漏的蘑菇,只是拍了拍蘑菇們的頭,並沒摘下。
“你不摘它們,為什麼還要拍它們的頭?”上個月籤契約的時候,聽小丫頭口出狂言,動不動就畝產千斤,四阿哥還以為她在吹牛,跟著一路走來,才發現她也許真有這個本事。
而且她總有一些很古怪的想法,比如蔬菜間作、糧食套種,還有剛剛傳授給左寶樹的深施肥,很多術語他聽都沒聽說過。
“蘑菇是靠孢子繁殖,拍兩下頭,可以幫助孢子傳播。”早知道小冰河時期糧食減產是基操,可當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姜舒月還是心情沉重。
“孢子是什麼?”四阿哥實在好奇。
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姜舒月站起身,揹著空蕩蕩的小揹簍往外走,還不忘給他答疑解惑:“孢子是蘑菇的種子,你可以這麼理解。把蘑菇摘走的時候,打兩下蘑菇頭,等同於替蘑菇傳播了種子,等下回再來也許還能採到蘑菇的後代。”
四阿哥跟在她身後,若有所思。採蘑菇的小姑娘都知道採完蘑菇,要給蘑菇留下後代,等到下次來還能採到,朝廷怎麼就不知道竭澤而漁的道理呢?
很多人都以為前明亡於大清,可若沒有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大清的鐵騎再厲害,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踏進山海關。
在四阿哥看來,前明並非亡於大清,而是亡於瘋狂的土地兼併。
真正有地有錢的貴族豪紳,不用交稅不用服役,而像霧隱山田莊裡這些無地的貧苦佃農卻要交丁稅和火耗。
國庫收入因此大打折扣,同時將貧苦百姓逼上絕路,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就是王朝喪鐘敲響的那一天。
前明的矛盾,在大清同樣存在。
他都能看到的矛盾,皇上不可能看不到,但皇上只是口頭約束,私下敲打那些出頭鳥,從沒想過用重典。
他問過太子為什麼,太子非常認真地告訴他:“因為大清的根基不是百姓,而是八旗。”
皇上天天把《貞觀政要》拿在手邊把玩,想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