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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疼,湯煦的痛覺神經其實比別人要更發達,就磨皮了這麼點兒皮,他就疼得想要掉眼淚了,但他還是悶聲不吭地忍了下來。
那天晚上湯煦跟陸柏清說自己不是那個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小少爺了,這不只是安慰陸柏清的話,從前湯煦一直是個遇到什麼事兒就放棄的人,但他現在不是了,因為知道自己有更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哪怕再疼再難受,湯煦也想要堅持下去。
鋪好床鋪之後,湯煦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抱著一摞書去找教室了。
復讀學校的學生很多,每個班有八九十個學生,把不大的教室塞得滿滿當當,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正是夏天,教室裡悶得像是開了火的蒸籠,在走廊裡的時候湯煦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浪,走進教室裡,更是有一種悶到窒息的感覺。
湯煦進門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課了,他找了個角落的空位置坐下,把手裡抱著的書放在抽屜裡,然後掏出這節課要用的課本,努力地想要認真聽講,跟上老師的節奏。
下課鈴響起,湯煦撂下書,第一時間衝出了教室。
教室裡太悶了,太難受,湯煦一個字兒都聽不進去。
深夜。
寢室樓已經熄燈了,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把樓道里照得朦朦朧朧的。
寢室裡很安靜,一丁點兒的動靜都沒有,連蚊子的嗡嗡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衛生間裡,湯煦蹲在小板凳前面,打著手電筒,對著一套試卷奮筆疾書。
白天上課聽不進去,老師佈置的作業又很多,湯煦於是隻能挑燈夜戰。
等到湯煦寫完卷子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他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東西,躡手躡腳地爬上床。
平躺在一張八十公分的硬板床上,聽著耳邊的蚊子聲,湯煦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腳好疼。
教室好悶。
同學都是不認識的人。
……
來之前湯煦就幻想過會經歷什麼樣的生活,沒想到現實卻比他的幻想中要更糟糕。
桐柏高中的條件很好,每個班只有四十來個人,教室裡寬敞又明亮,與這裡是天壤之別。
雖說家裡破了產,但湯煦一直被陸柏清和朋友們照顧的很好,他在桐柏高中安安穩穩地上完了高三。
於是嬌氣的「小少爺」便很難適應這樣的環境了,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湯煦都覺得煎熬,覺得是一種折磨。
又或許,根本不是環境的問題,是湯煦從心底裡還沒接受自己要復讀的這個事實,所以不管怎麼樣都要挑這兒的毛病。
要是陸柏清在就好了。
不知怎的,這個想法突然進入了湯煦的腦海。
其實就算是陸柏清在,也不一定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這已經是附近條件最好的復讀學校了,陸柏清當時陪著湯煦一起挑了很久。
但在這簡陋的新環境裡,在冷寂的黑夜裡,湯煦對陸柏清的思念還是到達了頂點,他很想跟他聊聊天,想見見他的身影,聽聽他的聲音。
深更半夜,黑燈瞎火,室友們都睡了,湯煦躲在被窩裡,悄悄拿出手機,給陸柏清發了條訊息,問他:【你睡了嗎?】
其實湯煦沒報什麼希望,這都凌晨了,陸柏清大機率已經睡了,但他的訊息剛剛發出,陸柏清便回復了。
陸柏清:【還沒,怎麼了?】
湯煦樂了,笑嘻嘻地打字問他:【你怎麼還沒睡?】
陸柏清:【還在忙,在做大作業】
湯煦的眼睛眨了又眨,臉上的笑意煙消雲散了。
他本來是想跟陸柏清說會兒話的,可是陸柏清現在正忙著,於是湯煦的所有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