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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驚悚的話語,被逸軒當著一個七歲孩子的面,波瀾不驚地說出口。
微風蕩漾,吹起他身上白色的衣衫,金線紋繡的彼岸花,熠熠生輝。
他手支著下顎,笑著,將陳明遠與那水虎之間的約定,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說是供養,其實很難。」他手指著湖水,「他吃的是壽命,你得為他提供壽命才行。」
「你找來祭品,你得一半,他得一半,祭品死,你和它都能活。」逸軒坐在假山上,調整了一下姿勢,「你若是找不來祭品,它死的時候,你也會死。我這麼講,你這麼聰明,一定明白吧?」
陳明遠愣愣的點了下頭。
「人和人剩餘的壽命有定數……來,我送你個東西。」逸軒張開手掌,裡面躺著一枚金色的戒指,「你帶上,這戒指一旦變黑,便是你們剩餘的壽命已經不足一年,你就得找祭品了。」
看著那金燦燦的戒指,陳明遠恍惚抬頭:「叔叔,你會告訴我爹麼?」
這個問題太天真,超出逸軒的預料之外。
他哈哈笑起,反問道:「你覺得,你爹會不知道麼?」
夕陽下,他望著平靜的湖面,笑著說:「你大概聽不到,這是一位慈父對兒子最深沉的愛啊。」
本著對孩子的愛,明知供養那水虎這是必死的路,陳父沒有反對。
如果反對,死的便是自己的兒子。
這一點,他早已經有所覺悟。
就連逸軒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為了自己的兒子,將揚州的食鹽生意暫時委託出去,毫不猶豫的賣掉了揚州祖宅,舉家搬遷到如此遙遠的地方。
「如果你當時不將那水虎帶來,我都要被你爹感動了呢。」逸軒清清淡淡的說。
陳明遠記不清逸軒當時的表情,只記得深埋在心中的感激。
他舉起手,那枚金色的戒指已經通體黑色:「你們根本不懂,我為了活下去有多努力!你們只會擺出說教的嘴臉,從沒有人切身實際的為我著想過!你們甚至連這麼一枚小小的戒指都不曾給過我!你們有什麼資格詆毀別人對我的善意!」
第186章 你這樣的人,髒我的眼
看著陳明遠越說越激動,趙青盡也轉身堆了個雪堆,將就著坐了下來。
他歪著身子,小聲問沈慕瓊:「那水虎一事是真的?那戒指也是真的?」
「半真半假。」她嘆口氣,「要是沒接那戒指,亦或者直接去找咒禁院,興許陳家這麼多口人,都還有機會活。」
她想了想,沖陳明遠道:「你就從沒懷疑過逸軒的動機?沒想過他憑什麼對你這麼好?」
此言一出,陳明遠像是聽笑話一樣,他吊著嗓子:「八大門派之一,玄月樓的長老,濟世救人,福澤天下的大修士,會害我這一個孩子?才是最奇怪的吧!」
沈慕瓊點了下頭。
這話她還真一時半會找不出能反駁的論據。
「你接著說,你得到這枚戒指之後,你爹怎麼樣了?」
她看著陳明遠面色越發難看,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那金光閃閃的戒指,對他來說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恭恭敬敬地從逸軒手裡拿過,帶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
剛剛好。
再抬頭,剛想說謝謝,就聽見了家裡僕人焦急的聲音:「老爺不行了!老爺不行了!」
那天,太陽落山的時候,陳父辭世。
臨終之前,只望著陳明遠,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甚至沒能觸碰到自己最擔心的兒子,便撒手人寰。
陳明遠的願望實現了。
再也沒人能把他關禁閉,再也沒人能訓斥他。
他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