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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宋白了臉,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完整的句子。
「反正我不回家!」他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了地上。
直到此時,沈慕瓊才開口:「你進山之前,晚上到底遇到了什麼。」她將李澤贈予的那把戒尺拿在手裡,一下一下拍著自己的掌心,「聽到了這麼,又看到了什麼?」
她微微眯眼:「還有,是誰告訴你,你到了青州府衙,就能免於被那老虎追殺的?」
眼前,坐在地上蜷著腿的劉宋,一言不發。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沈慕瓊輕笑,「一年前,你因為瑣事爭吵,殺了自己的夫人,這一幕恰好被妾室看到,你為了滅口,就計劃著連同她一起殺死。」
「上山祭祖是假的,你將她帶到妻子廢棄的祖宅裡,將頭按在水缸中,把她淹死。之後又編造祭祖的藉口,背著屍體上山拋在河中。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你,此時慌忙趕到青州府衙報官,聲稱自己的妻子祭祖未歸。」
「之後,你騙過了根本不認得你妻子長相的青州府衙,拿到了妻子祖宅的地契,將那座老院子,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王氏兄弟。」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踱步上前,站在李澤身旁,望著心虛的劉宋:「你本以為處理得天衣無縫,甚至此後又新娶一房妾室,卻沒想到蒼天有眼,你殺死的人竟然由另一種方式回來找你償命……」
沈慕瓊勾唇淺笑:「你應該沒想過,溺死的人,還有被老虎啃咬致死的人,會成為「倀」吧。」
一聽到這個字,劉宋猛然抬頭,他馬上換了姿勢,跪在沈慕瓊面前:「您!您知道倀啊!」
他眼眸好似放了光,與剛才那個別開目光,心虛不已,嘟嘟囔囔說衙門扯有的沒的的那個劉宋,簡直判若兩人。
他以頭點地,一連叩首好幾次:「求求您,救救我!救救小人吧!」
沈慕瓊看著他的模樣,深沉地吸了一口氣。
她其實有很多地方都沒弄明白,但從劉宋的態度上可以確定,起碼是描到了案子的外框。
或者說,最關鍵的,確實是超越常人認知的「倀」。
這案子,確實不歸典獄司管。
她看向趙青盡,就見他很有默契地點頭,走到書案旁,捏著墨條開始研磨了。
「你早就應該來府衙了。」沈慕瓊說,「你殺人這件事雖然歸典獄司,但是之後出現的倀,歸咒禁院管。」
她手裡的戒尺停了下來。
「你要想我們救你,你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清楚,每一次死的是誰,怎麼死的,死後你又幹了什麼,一點都不能有所保留。」她面無表情,「你若是有所隱瞞,那這世間因果自有定數,誰也救不了你。」
聽到這話,劉宋臉上的神情僵硬了。
他望著沈慕瓊,又看看李澤,半晌,小聲唸叨了一句:「你們說得這麼好聽,倒是給看看實力啊。」
屋內,趙青盡研墨的手頓了下,一時鴉雀無聲。
沈慕瓊瞧著他,差點笑出來。
她走到一旁,從盒子裡拿出一根線香,手指輕彈,點燃了一端:「倒是合情合理。」
李澤也應聲點頭,看著劉宋,抬手指著窗外:「自己瞧。」
劉宋有點懵。
神色中充滿懷疑,但還是挺直了腰桿,探頭往窗外瞧過去。
陽光下,院子裡,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府衙院子的葉虛谷,正指揮著沒頭的王玉堂掃積雪。
院牆角落,一個雪人已經堆了大半。
陽光似乎帶著一層溫潤的薄紗,穿透窗戶,灑在劉宋蒼白的臉上。
沈慕瓊將手裡的線香插進一旁的香爐,那一縷青煙隨風微搖,將劉宋混亂蒼白的心神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