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第5/6 頁)
三娘雖沒被告知事情始末,但這會兒已經看出來他們倆有些不太正常了。那眼神……特別是孫氏看薛崇訓的眼神,哪裡是一般的親戚關係?倆人雖未說什麼話,神情也很嚴肅的樣子,不過那眉目之間傳情的味兒,三娘只恨自己不是瞎子。她感到十分尷尬,當時被告知要隨行保衛薛崇訓的安全,也沒多想就上車來了,現在卻有些後悔坐在這裡。此時再說要下車迴避就更加尷尬了,三娘只得面無表情地憋著。
薛崇訓敲敲車廂道:“龐二,趕車慢點不趕時間,要穩。”
龐二“哦”了一聲,他是比較憨厚還有點傻氣的人,什麼和皇帝問答的禮節一概不管,管薛崇訓是國公王爺還是皇帝,仍然叫“郎君”以主僕關係。不過旁人反倒羨慕龐二能這般叫法,如今還不改口的那些人都是晉王府多年的舊人,一般是沒人動得了的。
三娘挑開竹簾的一角,轉頭看著外面,假裝看風景,此時沒表情但心裡卻感覺極度不自然。她是從來沒想要佔有薛崇訓什麼,更不會看不慣他和別的女人怎麼樣,只是本能地覺得這種處境很難堪。就算薛崇訓佔有過她,做過一些難以啟齒的事,她也自卑得無法要求什麼,也從來覺得這個男人屬於過自己,他高高在上擁有一切,隨手就可以施捨出讓人滿意的代價。也許三娘只適合像現在這樣龜縮在一個角落裡,也不想被任何人注意,不過幾年前的那個晚上薛崇訓的保護確實是在不經意間讓她露出了軟弱的本能,於是慢慢侵入了她的內心,而她由此透過這個人見識人們生活的另一面……白天。她只是在見識世界,從未覺得有什麼東西屬於自己。
薛崇訓看了一眼三娘,確是習慣了她這個樣子。再說他也不好叫三娘下車去騎馬,於是縱有想安慰孫氏的心思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對於這種事兒他真是覺得有些歉然,李妍兒懷孕的時候他在外面打仗,而這回又迫不得已要讓孫氏一個人躲在長安城外。
而孫氏那依戀的眼神更讓薛崇訓心裡七葷八素,他到底還有一些人性的感覺,不是徹底麻木了。他明白孫氏現在非常需要自己。其實以他現在的家業和權勢,有很多人都需要他才能活得下去,最少有他才能保證既得利益,他也樂意為這些人付出甚至於為天下人做些於己無利的事。在這種心理上薛崇訓確也不是個自私的人。
車廂不算大也不窄,兩張塌對著,中間放著一張矮几。薛崇訓便從几案旁邊伸過手去,孫氏看了一眼三娘,有些猶豫地也伸手過來,終於兩人的指甲相碰了,孫氏的肩膀微微一顫。薛崇訓便用大手抓住了她,他的手雖然有點糙卻一直很有溫度,縱是冬天也不例外,從未生過凍瘡。
第六十三章 保守
馬車開的窗當然沒有玻璃,當遮在它前面的竹編的簾子被挑開一角,行駛中便有涼風灌進來,深秋的風是越來越涼了。不過薛崇訓握住那隻手時感到很柔軟溫暖,暖意彷彿能沿著身體傳遞,他覺得自己的內心也漸漸柔軟起來。興許是他的權力太大很多人不可抗拒,同時能給予別人的東西也太豐厚,每當他有現在這種溫情的感受時,就會條件反射地陷入一個思維的怪圈:如果有一天我不幸失去所有的時候會怎麼樣,她還會留在我的身邊嗎?他認識孫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瞭解她。
薛崇訓想到這裡忽然露出一絲自嘲般的笑容,他心道:想這些事其實毫無意義。如果有一天真的失敗失去了權力,作為貴族出身的人還登基稱過帝,就算別人不殺也不會讓你好過,只要不願意被肆意踐踏尊嚴,唯一可走的路也只有自殺,人都死了還能在意什麼?人的一生本來就是一個不斷消耗的消耗品,偏偏人們要追求所謂的永恆,比如喜歡鑽石。其實都沒多大的意思。
同時人生本來就是獨行者。
華清宮距離長安只六七十里地一路大道,但因馬車趕得慢,路上整整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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